皇帝有所停頓,片刻的寧靜過後。
他終於鄭重開口:“容朕想想,茲事體大,朕不能輕易做決策,一個月內,朕必定給朝廷、給天下人和你一個答複。”
聽到這裡,許靖央不再步步緊逼,拱手道:“聖上英明。”
蕭賀夜帶頭附和英明二字,文武百官頓時紛紛應聲。
但皇帝麵色微沉,更有些疲憊,他擺擺手,示意今日可以退朝了。
文武百官魚貫而出,許靖央也在他們當中。
待出了金鑾殿,卻見兩個禦林軍按不住一個西越郡王。
隻聽到他癲狂的叫聲:“你們故意讓許靖寒詐死,以此使得各國放鬆警惕,大燕難道想要吞並天下!”
鄧老太傅皺眉:“這西越俘虜真是瘋癲,神策軍威名遠揚,豈是因為她一個女子?”
許靖央該辯駁的剛剛都在朝堂上說完了,這會,她不會再浪費精力跟個老東西鬥嘴。
卻見她陡然拔出蒼霄劍,猛地振臂,那長劍嗖的一下飛過去,瞬間刺透西越郡王的褲腿,逼得他跌倒在地,好似被釘在地上了。
許靖央走過去,鳳眸冰冷,倒叫那西越郡王嚇得哇哇大叫。
“你們不能殺我!我,我已經投降了,我投降了!”他麵無血色,雙股顫顫。
隨著許靖央的靠近,他急忙跪在地上,滋啦一聲,褲腿被劍鋒割開,露出腿肉,極儘狼狽。
許靖央卻隻是盯著他:“是你在外麵亂說話,造謠神策軍狎妓、貪汙,侮辱西越的女人?”
西越郡王拚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許靖央唇瓣微動:“那樣最好,否則,我親自來取你的命,你就算躲在皇宮裡,也沒用。”
說罷,她拔出旁邊的蒼霄劍,在一眾目瞪口呆的文武百官視線中,大步離去。
眾人見許靖央走了,那西越郡王才找回了幾分理智,顫抖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老老實實地把鐐銬交在禦林軍手中,也不再瘋癲了。
有官員小聲疑惑:“這位郡王為何如此懼怕許姑娘?”
沒有人回應,西越郡王自然也不會回答,隻能縮著脖子,想起當年被許靖央當做老鼠一樣戲弄的屈辱。
她在摸清楚他的戰場打法以後,便如同貓抓老鼠般,利用他急躁的性格一次次將他逼入絕境。
可許靖央不殺不抓,等著他耗儘糧草的那一刻,因為她知道他的兵多,糧草消耗也大。
她更過分的是,經常派兩隊精兵來燒他們的糧倉,有時候白天來,有時候是夜裡,防不勝防!
那段時間西越郡王晝夜不敢閉眼,聽到神策軍那邊的戰鼓聲他就心跳加速,難受地站不穩。
旁人或許不了解許靖央,可她的敵人最清楚她的手段是多麼無情!
許靖央快步走在宮道上,她沒有給任何人與她交談的時間,也不打算跟外人說什麼。
身後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威國公一路狂奔,直至氣喘籲籲。
“逆女,你給我等,等,等著……”他扶著牆喘息。
許靖央回眸:“我現在沒什麼耐心,你最好不要說教。”
威國公一怔,走到她麵前。
“你真是太大膽了,怎麼能跟皇上承認你的身份!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就是九族陪葬的下場!”
許靖央不理會他,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威國公連忙跟著,他體力不如她好,跑一會就累。
然,威國公還是堅持說:“為什麼你還不知足呢?皇上賜了我們家九世襲爵的尊榮,又賜你‘戰凰’榮譽,你隻要肯安安分分的,必定能嫁王孫貴族,相夫教子,一輩子受人尊敬,乾嘛非要執著去做女將?”
許靖央頭也不回,冷道:“你喜歡相夫教子,就自己去嫁吧。”
威國公氣急,終於吼了出來:“許靖央!現在天下太平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金鑾殿上就算爭出一個前途,可是你有立功的機會嗎?你會成為後世的笑柄!”
許靖央腳步緩緩停下。
她看著前方,宮道是那樣漫長,似乎沒有儘頭,寒風凜冽,白雪覆蓋下的巍峨紅牆,把所有繁華都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