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上。
雷川如許靖央說的那樣,將她寫的戰策上呈給皇帝。
“皇上,北梁攻打烏孫,對我們大燕而言絕不是一件好事,懇請皇上派兵援助烏孫。”
皇帝看了一眼戰策,詳略得當,他驚問:“這是你寫的?”
雷川立即說:“是我們將軍所寫。”
文武百官瞬間嘩然。
什麼將軍,不就是許靖央?
皇上還未答應立她為女將,她手底下的人倒是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真是沒規矩!
鄧老太傅率先出列:“皇上,北梁與我大燕曆來交好,互通商賈,互遣使節,如今他們攻打烏孫,自有其緣由。”
“我們貿然插手,豈非破壞兩國邦交?再者,烏孫與我大燕並無盟約,何必為了它得罪北梁?”
吏部侍郎孫大人緊跟著陰陽怪氣道:“許靖央此舉,怕是彆有用心吧?”
“臣聽聞她出生那日,天狼星現世,此乃大凶之兆!她生來便是為戰禍而生,如今攛掇朝廷出兵,莫不是想借機生亂?”
桓國公也沉著臉站出來,語氣譏諷:“皇上,許靖央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可誰不知道她就是想借戰事立功?她一個女子,不安分守己,反倒整日想著帶兵打仗,野心昭然若揭!”
雷川極力解釋:“烏孫地處要塞,一旦被北梁拿走,我們就失去了先機,以後若是他們同我們開戰,我們將無優勢!”
“話說的好聽,”桓國公道,“雷將軍,你也不用再說了,許靖央極力促成戰爭,是為了讓自己立功,你彆被她再利用!”
雷川怒:“你!”
就在此時,欽天監監正緩步出列,聲音沉穩而清晰:“皇上,臣有話說。”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他繼續。
欽天監監正環視眾人,緩緩道:“天狼星雖被民間傳為凶星,實則,它亦主殺伐征戰,卻並非一味主凶。”
“若天狼星臨照將星,則此人能以戰止戰、護國安邦,許姑娘出生時天狼星現,恰恰說明她乃天命所歸的護國之人,絕非禍亂之源。”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孫大人等人,語氣微冷:“若論星象,臣等日夜觀測天機,自問比某些道聽途說之人更懂其中真意,若真靠天象來判斷一個人的命格吉凶,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番話一出,朝堂上頓時安靜了幾分。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份戰策上。
良久,他說:“北梁已與我朝建交六十餘年,從前並無戰事,許姑娘雖是好意,可未免多慮了。”
雷川一怔:“皇上,可是……”
“好了!”皇帝打斷他,“你也無需再說,回去告訴許姑娘,讓她不要急功近利,不管她是否繼續立功,朕都會好好考慮她的要求。”
雷川咬牙,心中暗想,這群人竟沒一個聰明的。
偏偏今天幾位王爺都不在,若不然,寧王肯定能幫他說幾句話!
……
距離皇上宣布決定,還剩下一日。
許靖央氣定神閒,帶著竹影去阿柳的茶樓盤賬。
從茶樓出來以後,她們的馬車卻險些被一匹馬兒驚著。
先是聽到一聲急促的馬兒嘶鳴,車夫慌忙勒馬,車輪在青石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車廂劇烈一晃。
許靖央已經率先扶住竹影,麵上不動聲色。
待馬車停穩,便聽到車夫氣惱的聲音。
“你這人好生無禮,為什麼故意驚了我們的馬?”
一道熟悉的女聲冰冷傳來:“怎麼,這個道如此寬敞,你們許家能走,我便走不得?”
是趙曦的聲音。
她穿著一身騎裝,坐著棗紅馬,手裡攥緊鞭子。
方才過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馬車上的標徽,專門衝著許靖央來的。
這種沽名釣譽之輩,她還好意思出來!
許靖央不露麵,聲音卻從簾內透出:“趙姑娘,你我無冤無仇,聽說你也想要立女將,何必刁難我?”
趙曦嗬笑:“你可彆將我拿去跟你相提並論,我們本就不同,若我是你,立了戰功,不會再貪圖功名,而你逼著皇上賜封,試問,神策軍的榮耀,被你一人拿來邀功,不可笑嗎?”
街上行人紛紛駐足,竊竊私語聲四起。
竹影氣得臉色發白,正要開口,卻被許靖央抬手攔住。
“我邀功?莫非,我在邊關十年征戰,逢戰必勝,這難道是你替我打出來的?你口口聲聲說我不配,可你連戰場都沒上過,又憑什麼在這裡評斷我的功過。”
“你!”趙曦不服,“誰說我沒有上過戰場?”
許靖央嗤笑一聲:“趙姑娘不用對我有如此敵意,要知道,我立女將,也能成全你。”
趙曦臉色煞白:“怎敢如此狂妄,看鞭!”
她揚起鞭子,就想抽在馬車的馬匹上。
忽而簾風一動,一顆耳環上摘下來的圓潤珠玉嗖地從馬車裡飛出來。
擦著趙曦的手背過去,當場擦出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