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咱們得明媒正娶,不能這樣,讓人笑話!”
王建國一下慌了,推開喀秋莎連退幾步。
喀秋莎閃爍著大眼睛,不解的望著王建國。
王建國急忙解釋道:“得辦儀式,擺酒席,讓親戚朋友來見證一下,咱才能是兩口子。我這麼說,你能懂不?”
喀秋莎眼神更急迷惘。
王建國無奈,隻好朝巧兒嫂屋裡喊道:“嫂子!這親事我願意,但國際友人交流困難,你快來跟她解釋一下咱這邊的規矩啊!”
巧兒嫂正做針線活,聞言端著笸籮就跑進了北屋。
50年代初,正值中蘇同盟蜜月期,兩國人民互通不少。
巧兒嫂那時候歲數小,她娘家爹是礦上乾活的工人,經常帶著她上熊國買大列巴吃。
所以,巧兒嫂會說熊國話。
雖然不流利,但交流沒問題。
“你該乾啥乾去吧,嫂子跟她說。”
“哎,謝謝嫂子,這姑娘好,我真喜歡,早晚她得是咱家人!”
王建國謝過巧兒嫂,趕緊提好棉鞋,回了自己的房間。
簡單收拾了一下工具,就準備進山打獵去。
大雪封山,正是打獵的好時候。
所謂富貴險中求,此時進山是危險了些,但若是運氣好的時候,能開熊倉大收獲。
他都重生了,不需要運氣,他非常清楚哪裡有熊倉,何處有漏撿。
一把包漿的弓箭,一筒子箭,兩把匕首。
一個亡爹留下來的印著五角星的大背包。
一個早年間烈士爺爺在抗日戰爭時,從敵軍手中繳獲來的睡袋。
這,就是王建國進山打獵的全部裝備。
準備裝備不費時間,很快搞好。
而後,王建國去到了北屋旁邊,那件最暖和的小屋裡。
站在門前,他卻忽然失去了敲門的勇氣。
他心裡很激動,很欣喜。
但眼角卻是濕潤的,聲音哽咽著。
幾十年了,再度見到老媽,哪有不開心的。
但他又很清楚,老媽已經命不久矣。
上輩子時,他因為巧兒嫂給自己介紹了個洋媳婦鬨脾氣,賴了半床。
他是下午才開始進山,出門前老娘喊他,要跟他說說話。
他因為時間不早了,沒有進老娘的屋門。
他本來預計三天後不論有沒有收獲,都要在晌午頭到家的。
結果,就因為完了這幾個小時,他是三天後的傍晚才到家。
就這幾個小時,讓他沒能見到老娘咽氣前的最後一麵。
如果說他上輩子婚姻的不幸,完完全全是楊麗華造成的,而見不著老娘最後一麵,則完完全全是他自己的問題。
老娘臨終前到底要交代他幾句什麼?
王建國為此困其一生。
每每想起,便深夜悔恨,痛苦不堪。
陽光照在王建國身上,在糊上了塑料布的門框玻璃上映射出模糊影子。
屋內,老太太瞧見人影,有氣無力的開了口。
“誰啊?咋不進來呢?”
王建國用力咬了咬牙,把眼淚憋回去,笑著回應道:“娘,是俺。俺要進山了,過來和您嘮嘮嗑。”
“噢,大國子,進來吧,外頭冷。”
“哎,好嘞,娘!”
王建國推門進屋。
病床上,癱瘓的老媽頭發花白,正笑盈盈瞧著推門而入的王建國。
“娘,好受點了嗎?”
王建國急忙衝到床前,攥住老娘那枯木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