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蓋上的冰蓮紋與她頸間傷痕相觸的刹那,整條長街的冰晶驟然懸浮。蘇映雪指尖輕撫我後背滲血的繃帶,忽然將唇印在棺槨第七道蓮瓣上。
"哢嗒。"
青銅機括轉動聲自地底傳來,五具棺槨竟如蓮花層層綻開。最裡層冰玉棺中蜷縮著位錦衣少年,眉心嵌著與蘇映雪鎖骨同源的冰藍晶石。她劍尖輕挑少年衣襟,露出心口蜿蜒的青銅紋——正是三百年前鎮魔碑上的噬心咒。
"原來趙家嫡子成了養蠱的容器。"她突然拽著我後撤三步,冰魄劍氣織成雪網兜住衝天而起的毒瘴。少年空洞的眼眶裡爬出千百條冰蠶,每吐一口絲便結出星宿圖案。
我並指截斷蠶絲要護她周全,丹田卻猛然絞痛。離恨劍碎片的魔氣順著經脈燒灼,將剛結痂的傷口重新撕裂。蘇映雪反手拍向我氣海穴,霜霧凝成的鎖鏈竟將暴走的魔氣引渡至自己心脈。
"陸昭明!"她生平第一次喚我全名,眼中冰棱比劍鋒更利,"再逞強就把你塞進染缸醃三日!"
話音未落,少年胸腔突然爆開冰蓮。每片花瓣都是淬毒刀刃,裹挾著青銅碎屑席卷而來。蘇映雪旋身將我護在霜裙之下,冰魄劍舞成滿月,卻仍有碎刃劃破她腳踝。
我咬破舌尖畫出赤炎符,以心頭血催動青鸞劍氣。雙劍合璧的刹那,客棧水井突然湧出玄冥重水,將毒刃儘數卷入地脈。蘇映雪趁機將冰晶按入少年天靈蓋,三百道封印咒如星河垂落。
"你..."她轉身時霜色唇瓣都在顫,指尖卻溫柔拭去我嘴角血痕,"可知方才動用的真氣,足夠引發離恨劍碎片的噬心咒?"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貼在臉頰,任她掌心靈力如春溪滲入經脈。染坊方向傳來青銅碎裂的轟鳴,五具棺槨化作冰塵消散,唯有那枚嵌著趙氏族徽的玉簪懸浮半空,映出蘇映雪頸間漸漸愈合的傷痕。
她突然拽著我衣領咬住喉結,犬齒刺破皮膚的刺痛裡混著雪蓮清香:"再有下次,我就..."未儘的話語消弭在突然覆下的霜霧中,冰魄劍氣凝成囚籠將我們與血腥塵世隔開。
晨光刺破霧靄時,她正蜷在我懷裡修補破損的劍穗。昨夜廝殺的痕跡早被冰霜掩埋,唯有我腕間新纏的冰蠶絲,悄悄係住了她一縷霜發。
卯時的晨霧裹著焦糊味漫過染坊,蘇映雪正用冰棱替我剔除掌心血痂。昨夜崩裂的青銅碎屑在瓷碗裡凝成星圖,突然被破空而來的金翅蛾撲散。
"赤炎峰的信使。"她捏碎蛾翅間的火符,眸光掃過空中殘影,"三長老要親自主持趙家祭祖大典。"
看來那個老東西要親自來捉我們了。你怕不怕?陸師弟
我會怕他麼?既然選擇跟你在一起,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握緊手中殘破的離恨劍碎片,劍尖輕點地麵,激起一圈圈細微的冰紋。"怕他?哼,我倒要看看,是他這老骨頭硬,還是我的劍鋒更利!"晨光中,我的身影與蘇映雪並肩而立,她的冰魄劍在晨光下閃爍著寒芒,仿佛能凍結一切來犯之敵。我們眼神交彙,無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昭然若揭。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低沉的鐘鳴,趙家祭祖大典的序幕,正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