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如此,家祖這一口劍的緣法,就讓給表妹沈蒹葭。在下,鬥劍入山!
我也不仗著法寶欺人,就請劍宗,瞧瞧本侯的真本事!”
蒹葭這才反應過來,
“小,小侯爺,仙緣天注定,豈可強求……”
呂嶽回過頭,星眸中閃過一絲柔光,盯著少女的瞳子,柔聲道,
“蒹葭,我已不是什麼侯爺了,曆經這一路上磨難險阻,我早也想通了。
無論前路有多艱險,以後的風風雨雨,生生死死,我們都要在一起。”
“小侯……嶽,你,你小心……”
蒹葭忽然被他這麼望著,一時也是麵紅耳赤,如遭電擊,牙關都顫的說不出話來,心裡仿佛吃了蜜似得甜。
大小眼,“嘖。”
有仙緣在前,追兵在後,呂嶽也不再猶豫,果斷甩了蓑衣,解了裘袍,把身上大把的玉佩玉鐲都交給表妹保管,隻一身單衣,持一把劍。
那劍長有二尺七寸,蛟鱗蟒皮裹鞘,鋥得一聲,劍刃出鞘,竟在秋風中協鳴,刃薄如蟬翼,鋒芒若輝星,迎風舞一個劍花,便把飄零的楓葉都削成兩半,沾著的露水都結成片冰,端的是一把世所罕見的神兵。
呂嶽運起內勁,把劍一震,寶劍立刻有所感應,劍脊如龍吟似低鳴,鋒刃凝起一層白茫茫,霧也似的氣刃,便持劍朝那草窠裡的小子走去,
“這位小兄弟,在下身負血海深仇,背負爹娘的期望,一定要光耀呂家的門楣,絕不能辱沒了令武侯府的名聲。
此番實是因緣聚會,情非得已,若你自願棄權,這些金銀你儘自取走,也不失富家翁,否則刀劍無眼,在下也隻好仗著一身苦練的本事,強奪你的機緣……”
話音未落,那草窠中的小子竟然先出手了!
被殺意和氣機鎖定!如炸毛的野獸,如離弦的飛矢,如離群的孤狼一般撲來!四足並用,直撲向呂嶽胸口!把一路爬到光霞山,憋在胸中的一口氣!儘皆嗬出來!
“哈!!”
但他來的雖快,呂嶽也運著勁,全身緊繃著,第一時間便踮足斜躥出去,使著沈家家傳的劍招,把手中薄如蟬翼的寶劍運勁一甩,一劍竟疾挽出三朵劍花,直朝乞丐小子麵門罩去。
然後那乞丐小子一灑手,撲麵擲來一把泥。
呂嶽下意識閉眼的刹那,如光似影的劍尖,居然被那小子一口咬住!
失了視野,又感覺到劍上傳來的阻力,呂嶽也是心中一淩,立刻運炁,“嘶——”得吐一口道息,身體竟在半空提速,如飛花蝴蝶一般騰挪而走!
同時劍上白芒一閃,劍炁一縱,內勁一震,竟一劍震碎牙關,豁開那乞丐小子嘴角,抽劍而走,在他臉上拉出一條巨大的創口,若再深半寸,怕是半邊腦袋都要給削下來!
於是這個刹那,兩人便換了一招,錯身而過。
乞丐小子直接被破了相,滿臉是血,又被內勁震得頭暈腦脹,隻趴在地上咳血,噴出滿口血沫碎牙,似是傷得不輕。
呂嶽則持劍立在楓樹下,背對眾人。
那大小眼歎了口氣,
“好劍炁。”
聽他稱讚,蒹葭懸著的心也一時鬆了下來,看那小子臉上被劍炁劃得血肉模糊,忍不住勸道,
“喂,你還是放棄吧,小侯爺天賦異稟,刻苦用功,自六歲開始習劍,煉炁十年,已孕生炁海,煉成劍炁,你是贏不了的!”
大小眼也點點頭。
“走了,狗蛋。”
於是那狗蛋小子又吐了口血,晃了晃頭,跟著大小眼,爬入楓林。
“誒,誒?”
蒹葭愣住了,回過頭,隻看到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已經仰麵朝天,倒在樹下,絕了生息。
心口一線殷弘的血跡,在錦袍上蔓延開來,心口被一劍洞穿,如同沾了一葉紅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