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閒坐在莊雅床邊,看月光拂過她的額頭。
迷迷糊糊中,莊雅睜開眼,兄妹相視一笑:
“哥哥是要走了嗎?”
“誰跟你說的...”
“嗯,爹爹說的,說你要去上陣殺敵了,還說你以後會成為大將軍!”
莊閒將一縷發絲挽到她耳後:“大將軍啊?那是肯定啦,以後就沒人敢欺負雅雅了。”
“那當上大將軍要多久時間?”
“三年?應該差不多吧。”
“這麼久...要不哥哥先當一個小將軍,嘻嘻......”
許久,直到莊雅虛弱地再度睡過去,方才輕聲離開。
莊閒在自己臥房放下搶回的兩貫錢,留下了一份早已準備好的信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朝著門外走去。
“閒兒...”
輕聲的呼喚,止住了離去的腳步,莊閒沒有回頭,他不忍心去看父親日漸消瘦的臉龐。
“記得回家!”
莊閒身子一震,忍住顫音說道:“李都尉提議讓你們去天牧郡城,此處房子賣了吧,以後我去天牧城找你們。”
說完,莊閒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我們不走,這裡永遠是你的家,隻要我們還在,家就在......”
隱約中,呢喃聲越來越輕,直到莊閒徹底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個月混個伍長,我還不放在眼裡,至少也要當個隊率、軍侯,或者都尉...
還有李雅,你以後就是這九州之上,絕世大將軍的妹妹。
三年時間彈指一揮間,隻不過莊雅想的是身穿鎧甲的將軍,而莊閒認為的是,節製天下兵馬的絕世大將軍。
......
值守的城衛,聞見他一身濃烈的血腥味,再加上亮出的身份牌,好似避瘟神一樣,打開門,站得遠遠的看他離去。
出了城門,莊閒回頭恰好看見城牆邊上豎著的幾根高木杆。
其上插著幾顆血淋淋的腦袋,張著嘴,眼珠子已被烏鴉啄空,牆上貼著幾張告示:
地藏營逃兵,斬立決!
...
衛山城,是坐落在地藏山脈之間的一處隘口,也叫衛山關。
往北穿過地藏山脈,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遠處一座孤峰像是一個倒扣的碗,聳立在隘口之外,名叫地藏嶺。
其後把持著一條小路,與衛山隘口形成關聯,據說在地藏峰上,能俯瞰整個衛山城,戰略位置極其重要。
平時充作哨所,戰時,也能從此處扼製北梁軍隊,長驅直入的咽喉。
莊閒借著月色,尋路上山,從此刀口舔血,憑著八尺肉身,搏一番富貴。
否則便是死於屍山血海,跌落萬丈深淵。
路上走了一半,莊閒突然停下腳步,朝著山路旁的草叢看去。
半晌也沒有聽見動靜,疑惑之中剛剛往前踏出一步,隻聽另一側傳出破風之聲。
倏!
當!
眨眼間,莊閒抽出柴刀,擋住從左側削來的一刀,濺出的火星,將來人照了個大概。
一名中年,臉上整理得一絲不苟,在火光下,竟有些白淨。
斯文氣,出刀卻如此刁鑽、狠辣。
若不是莊閒感知力遠超常人,這一下,足夠他皮開肉綻。
“娃娃?這麼晚來地藏嶺做什麼,不怕孤魂野鬼把你害死?”
莊閒擺好防禦姿勢,不僅盯著來人,同時還兼顧其餘方向有人偷襲。
“地藏營新兵,可不怕牛鬼蛇神!”
莊閒一臉淡漠:“報上你的身份,否則彆怪我手下無情!”
“喲嗬!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現在的娃娃都這麼猛了?不過這衛山城也是兒戲,沒有兵源,竟然給我們派來娃娃兵,晦氣!”
“趕緊滾回城,找你娘吃奶,老子可不想當你的保姆!”
這一世娘死得早,這話聽著就來氣。
莊閒嘴角輕輕抽動,狠狠說道:
“衛山關外,非我部曲,當殺!”
下一刻,莊閒腳下一震,朝著對方撲了上去,高舉的柴刀,驟然砍下,大有力劈華山之勢。
“該死,小娃娃住手!”
當當當!
“好大的氣力!”
不知接戰幾合,寂靜的地藏嶺,頓時綻放起了橘紅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