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眾護衛目瞪口呆,失聲驚呼,看向南宮逸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展護衛死死盯著南宮逸手中那柄紫電與烈焰纏繞、此刻已緩緩歸入樸實黑鞘的長劍,瞳孔驟縮,失聲叫道:“元器?!你竟有元器!”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貪婪。
嚓!
南宮逸手腕一抖,紫虹劍穩穩歸鞘,劍柄末端被粗糙黑布包裹,掩去了最後一絲光華。他目光冷冽如冰,掃過展護衛。
“你把我的神兵利器毀掉了,你要怎樣賠我?”展護衛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雙眼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殺意,向前逼近一步。
“你說呢?”南宮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毫無懼色。
“展護衛!”車內的女子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嚴厲和怒意,“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三番兩次對路人出手,更欲行凶奪寶!我司徒的規矩,你忘乾淨了不成?!”怒斥之聲,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展護衛渾身一顫,囂張氣焰瞬間熄滅,額頭冷汗涔涔而下,連忙對著馬車躬身,聲音帶著惶恐:“小姐息怒!是屬下…屬下魯莽,被憤怒衝昏了頭!屬下這就約束眾人,即刻出發!請小姐責罰!”
南宮逸見狀,心中亦是微微吃驚:車裡到底是何身份的女子?竟能驅使並震懾一個元魄境五階的武者做護衛?這等修為,在南宮家足以位列長老!而這展護衛對她的敬畏發自骨髓,看來此女身份地位與實力,都非同小可。
“等一下。”女子的聲音恢複了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一隻嫩白如玉、骨節分明的小手伸出,輕輕卷起了車簾的一角。
一張清麗絕倫的容顏,顯露在南宮逸眼前。
“好美的女子!”饒是南宮逸心堅如鐵,此刻也不禁微微一怔。眼前所見,讓他恍惚間想起前世讀過的一句詩: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隻見這女子肌膚勝雪,烏黑長發如瀑垂落肩頭,一張標準的鵝蛋臉,杏眼桃腮,柳眉彎彎如遠山含黛,星眸點點似秋水含情,端的是人間絕色。
女子清澈的目光落在南宮逸身上,帶著一絲歉意,微微張開櫻唇,聲音輕柔:“對不起。”
南宮逸心中因展護衛而起的戾氣,在這平和的目光和真誠的歉意下消散了大半。他微微搖頭,語氣平靜:“沒關係。”
“你渴了嗎?”女子輕聲問道,目光落在他乾裂的嘴唇和被風沙吹得粗糙的臉頰上。
“嗯?”南宮逸一時沒反應過來。
“趕路辛苦,你…渴了嗎?”女子又問了一遍。
“哦。”南宮逸這才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給你。”女子說著,伸手從車內取出一袋嶄新的水袋。就在她伸手遞出的瞬間,南宮逸銳利的目光捕捉到,她嫩白纖細的雙臂手腕往上約三寸處,赫然刻著一圈暗青色的、造型奇詭繁複的刺青!那刺青的紋路,扭曲盤繞,最終竟形成了一副如同沉重枷鎖般的圖案,牢牢“鎖”在她的皓腕之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不祥!
咻!
女子手臂輕揚,那袋牛皮水袋便穩穩地朝南宮逸拋了過來。
“多謝!”南宮逸伸手,穩穩接住。入手微沉,水袋飽滿。
“走吧。”女子不再多言,輕輕放下了車簾。
“啟程!”展護衛如蒙大赦,連忙高聲下令,不敢再有絲毫停留。隻是在策馬轉身的瞬間,他怨毒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南宮逸的臉,似乎要將他的相貌牢牢刻進骨子裡。
南宮逸麵無表情,迎著展護衛的目光,緩緩抬起了右手,朝著他離去的背影,比劃了一個清晰無比、充滿蔑視的中指!
馬蹄聲遠去,煙塵漸漸平息。
南宮逸握著手中尚帶著一絲車內女子餘溫的牛皮水袋,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善意。他拔開塞子,仰頭灌下一大口清冽甘甜的清水,乾渴的喉嚨瞬間被滋潤。
“這個女子…倒是好心。”他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在這弱肉強食、冷漠殘酷的世道裡,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顯得尤為珍貴。他將水袋的帶子仔細係好,穩穩地插在了腰間。
“有緣再見吧。”他最後望了一眼車隊消失的方向,整了整頭上的草帽,轉身繼續朝著同慶宗的方向,大步走去。黃沙古道,孤影獨行,前方等待他的,是莫測的仙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