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A大公認的高嶺之花,行走的冰山,此刻正用堪比顯微鏡的銳利目光,鎖定前方三米處那個過於活躍的身影——新來的轉學生,校籃球隊前鋒,林澈。
林澈像剛充好電,正跟幾個同學勾肩搭背,笑得見牙不見眼,聲音爽朗得能穿透三層教學樓。顧嶼眉頭擰成了疙瘩。
不是因為他吵。
而是因為,顧嶼經過三天嚴謹(且毫無科學依據)的觀察,得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這個林澈,絕對是個修煉成精的狐狸精!
證據一:過分耀眼的笑容,晃得人眼暈,疑似媚術初級。
證據二:人緣好得離譜,男女通殺,疑似群體魅惑。
證據三(決定性證據):上周五體育課,顧嶼親眼看見林澈在器材室角落,對著個掉地上的籃球,露出了一個堪稱“妖孽”的、帶著點狡黠的、轉瞬即逝的微笑!
狐狸精!實錘了!還是個道行不淺、企圖用陽光外表偽裝自己的狡猾狐狸精!顧嶼腦內的警報拉到了最高級。身為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他覺得自己肩負著“淨化”校園、保護同學(主要是保護自己不被迷惑)的重任。
於是,“淨化狐狸精計劃”在顧嶼腦中莊嚴啟動。核心思想:用“聖潔”的食物(零食),中和其妖氣!
周一上午第二節下課鈴剛響,顧嶼就行動了。
他麵無表情,像執行特殊任務的狙擊手,精準地穿過喧鬨的人群,走到正趴在欄杆上曬太陽的林澈身後。沒打招呼,直接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捏著一小袋獨立包裝的**旺仔牛奶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塞進了林澈衛衣的帽兜裡。
動作快、準、狠,帶著一種“莫挨老子”的凜然正氣。
林澈被帽兜裡突如其來的重量和窸窣聲驚得一抖,茫然回頭。陽光落在他蓬鬆的栗色頭發上,眼睛因為驚訝瞪得溜圓,像隻無辜的大型犬。
“?”林澈看著眼前這張帥得人神共憤但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土的俊臉,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帽兜,掏出了那袋紅彤彤的牛奶糖。
顧嶼薄唇緊抿,眼神銳利如刀,仿佛在傳遞某種神聖的使命,又像是在進行一場嚴肅的驅魔儀式。他沒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林澈:吃!快吃!吃了就能淨化你體內的妖氣!
林澈低頭看看手裡的糖,又抬頭看看一臉“我在拯救世界”表情的顧嶼,眨了眨眼。幾秒後,那標誌性的陽光笑容重新回到臉上,甚至更燦爛了。他二話不說,利落地撕開包裝,捏出一顆圓滾滾的牛奶糖,丟進嘴裡。
“唔!好甜!”林澈滿足地眯起眼,腮幫子鼓起一小塊,含糊不清地問,“給我的?謝啦顧同學!”聲音裡帶著純粹的快樂,毫無被“淨化”的自覺。
顧嶼:“……”
計劃第一步,投喂完成。但目標對象反應……嚴重偏離預期!非但沒有妖氣消散的跡象,反而好像……更閃亮了?顧嶼冰山般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內心警報再次升級:果然道行高深!區區牛奶糖不夠!
下午課間操結束,顧嶼再次出擊。
林澈剛打完一場激烈的半場籃球,汗濕的額發貼在飽滿的額頭上,正仰頭灌水。顧嶼如鬼魅般出現,這次目標明確——林澈敞開的運動挎包側兜。
又是一道殘影掠過。等林澈放下水瓶,就看見自己包裡多了一根**草莓味Pocky**。
林澈:“???”
他拿起Pocky,疑惑地看向已經轉身、隻留給他一個高冷挺拔背影的顧嶼。這次他沒猶豫,拆開,哢嚓咬了一口,甜滋滋的草莓味在嘴裡化開。
“喂!顧嶼!”林澈幾步追上去,高大的身影帶著運動後的熱氣,湊到顧嶼身邊,笑容晃眼,“又是你放的?草莓味的,好吃!”他自來熟地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顧嶼的胳膊,“謝了啊兄弟!下次彆這麼客氣,直接給我就行!”
顧嶼身體瞬間僵硬,被碰到的胳膊像過了電,那帶著陽光和汗水氣息的靠近讓他頭皮發麻。他猛地往旁邊跨了一大步,拉開安全距離,扭頭看向林澈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淨化效果:零!目標對象甚至開始進行物理接觸攻擊了!顧嶼內心警鈴大作,覺得這隻狐狸精的段位遠超自己預估。他繃緊了下頜線,硬邦邦甩下一句:“離我遠點。”然後加快腳步,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現場。
林澈站在原地,叼著剩下的半根Pocky,看著顧嶼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困惑地撓了撓頭:“……這人,好怪。”但想到兜裡的糖和包裡的餅乾,他又咧嘴笑起來,“不過……怪可愛的?還知道我喜歡草莓味?”
顧嶼的“淨化”之路,在第一天就遭遇了滑鐵盧般的重大挫折。而林澈這邊,則自動把顧嶼的怪異行為,理解成了某種……獨特又好吃的示好方式?
傍晚放學,顧嶼抱著“加大劑量,死馬當活馬醫”的悲壯心情,在樓梯拐角堵住了哼著歌下樓的林澈。這次他掏出的是一盒**迷你瑞士卷**。
林澈看著遞到眼前的精致小盒子,又看看顧嶼那張寫滿“我在進行神聖儀式彆打擾我”的冷臉,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手接過瑞士卷,另一隻手突然伸出去,在顧嶼完全沒反應過來時,精準地、帶著點哥們兒義氣地,用力揉了一把顧嶼手感極好的黑發!
“謝啦兄弟!”林澈笑得見牙不見眼,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滿了星星,“你這投喂服務……挺周到啊!”他湊近一點,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氣息和促狹笑意,壓低聲音問:“那啥,能續費終身不?”
轟——!
顧嶼隻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開了。頭發上殘留的觸感帶著奇異的溫度,那句“續費終身”更是像顆炸彈,把他精心構築的“淨化”高牆炸得搖搖欲墜。他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薄紅,一直蔓延到脖頸。
“你……!”顧嶼你了半天,憋得臉都微微泛紅,最後隻擠出一句毫無威懾力的怒吼,帶著點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炸毛感:“不知廉恥!放開我的頭發!”
林澈無辜地收回手,看著眼前這隻仿佛被蒸熟了的、又氣又羞的“高嶺之花”,笑得更加燦爛了,活像隻偷腥成功的……大型犬科動物。
“哦。”他應了一聲,晃了晃手裡的瑞士卷盒子,語氣輕快得能飛起來,“謝禮收到!續費的事,考慮一下哈!”說完,哼著不成調的歌,蹦躂著下樓了,留下顧嶼一個人站在樓梯口,頭發微亂,臉頰緋紅,呼吸急促,感覺自己不是淨化了狐狸精,而是被狐狸精用零食和直球給……反殺了?
淨化行動,出師未捷,指揮官疑似……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