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林川蹲在灌木叢裡,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噓——”
一名戰兵猛地轉頭,眼中迸出淩厲的殺意。
待看清是林川後,年輕的麵孔頓時僵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不錯,鐵蛋。”林川讚許地點頭,“回去有賞。”
王鐵蛋黝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他是王寡婦的獨子,此刻激動得嘴唇都在發抖:
“謝、謝總旗!”
周圍的戰兵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困惑。
總旗打個噴嚏被新兵嗬斥,居然還要給賞?
這是賞的哪門子意思?
穀口兩側,三十多名戰兵已埋伏就位。
鋒利的箭簇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更遠處,輔兵們牽著戰馬隱入樹林,馬蹄都用布條包裹得嚴嚴實實。
胡大彪帶著親衛們守在穀口要道。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卻壓不住那股子緊繃的肅殺之氣。
林川摸著腰間的火折子,目光如炬地盯著穀口方向。
“記住,”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張小蔫道,“等最後一名韃子進穀再點火。”
“知——知、知、知——”
張小蔫用力點著頭,撅著嘴“吱”著。
林川一把按住他的腦袋,沒讓他再吱下去。
“總旗!”胡大勇帶著王鐵柱從山坡上狂奔而下,“韃子往回走了!”
林川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多少人?”
“一百騎!”胡大勇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拉著五輛大車,裝得滿滿當當!還綁了一串女眷!”
“哈!”林川嘴角咧開,“這是把張員外家給端了?”
他轉身對埋伏的將士們低聲道,“弟兄們,韃子這是給咱們送禮來了!”
壓抑的笑聲在灌木叢中此起彼伏。
“傳令!”林川聲音驟然一沉,“哨響點火!”
“傳,哨響點火!”
“傳,哨響……”
低語如漣漪般在伏兵間擴散。
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息都變得格外清晰。
終於,遠處的山道上揚起了塵土。
最先出現的是三名斥候騎兵,他們懶散地晃悠著,顯然對回程毫無戒備。
百步之後,百夫長耀武揚威地走在隊伍最前頭。
在他身後,騎兵三三兩兩並行,不時發出粗野的笑聲。
五輛大車吱呀作響,滿載著綾羅綢緞、糧食器物,還有幾箱子金銀珠寶。
最後麵,二十多名女眷被麻繩拴成一串,踉踉蹌蹌地走著。
有人衣衫不整,有人臉上帶血,卻都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
整支隊伍拖出百餘米的長龍,正緩緩鑽進葫蘆穀口。
林川眯起眼睛,掏出火折子。
韃子隊伍緩緩前行。
最前方的斥候已經快要走出穀口。
百夫長正高聲吆喝著什麼,引得身後騎兵哄笑不止。
大車軲轆碾過碎石的聲音,女眷壓抑的啜泣聲,在寂靜的山穀中格外清晰。
“再等等……”
林川死死盯著隊伍末尾的大車。
大車旁邊還有三名韃子。
如果等大車進去,那些家眷也會被炸死多數。
他拍了拍張小蔫,又對不遠處的二狗打了個手勢。
突然,一名韃子騎兵勒住馬韁,狐疑地望向兩側山坡。
林川心頭一緊。
那人正對著王鐵蛋藏身的灌木叢!
“嗷嗚——”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
那騎兵鬆了口氣,罵罵咧咧地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