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上千人!殺過來了!”
護衛淒厲的喊聲如同喪鐘,瞬間擊碎了“仙種”帶來的短暫希望。雜物院裡,絕望的哭喊、驚恐的尖叫如同沸水般炸開!剛剛還在為“仙糧”而激動的流民們,此刻隻剩下最原始的恐懼——跑!
人群像無頭蒼蠅般亂撞,試圖逃離這個即將變成屠宰場的地方。王府的下人們也嚇得魂飛魄散,跟著亂跑。場麵徹底失控!
“都給我站住!亂跑者死!”朱壽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壓過了混亂的喧囂!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奪過旁邊護衛的腰刀,狠狠劈在身旁一根木柱上,發出刺耳的“哢嚓”聲!
這凶狠的一刀和他眼中迸射出的、近乎瘋狂的厲色,瞬間鎮住了離他最近的幾十個人。混亂稍止,無數雙驚恐的眼睛看向他。
“跑?往哪裡跑?!”朱壽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王府圍牆擋不住流寇!青州城門也未必來得及關上!你們兩條腿,跑得過流寇的快馬鋼刀嗎?!”
他的話像冰冷的刀子,戳破了所有人最後一絲僥幸。是啊,跑不掉的!流寇凶殘,破莊屠村是常事,落到他們手裡,比餓死還慘!
“不想被剁成肉泥的,就聽本王號令!”朱壽高舉著那包珍貴的種子,如同舉著一麵旗幟,“本王有仙法在身!區區流寇,何足道哉!想活命的,就拿起你們手裡的家夥!木鍬!糞叉!扁擔!石頭!凡是能傷人的,都給本王撿起來!跟著護衛,守住大門和側門!本王這就開壇做法,引天雷誅殺此獠!”
天雷?!
張誠剛爬起來,聽到這話差點又趴下。王爺這瘋病……已經突破天際了!從變糧升級到招雷了?!
流民們更是麵麵相覷,眼神裡充滿了極度的懷疑。仙糧種子還能勉強信一點,招天雷?這……太離譜了吧?
但朱壽根本不給他們質疑的時間!他一把將種子塞給旁邊同樣嚇傻但勉強還站著的小侍衛:“拿好!死也要保住它!這是所有人的命根子!”然後,他猛地指向張誠和幾個還算鎮定的護衛頭目:
“張誠!帶幾個人,立刻去把王府所有能找到的菜油、豬油、桐油!隻要是油,全給本王搬到大門樓上去!快!護衛隊長!你帶剩下的人,把流民組織起來!分成兩隊,一隊堵大門!一隊堵側門!告訴他們,守住了,有仙糧吃!守不住,大家一起死!”
或許是朱壽的凶悍鎮住了場子,或許是“一起死”的威脅太過真實,也或許是那虛無縹緲的“天雷”和“仙糧”成了溺水者最後的稻草,混亂的人群在短暫的死寂後,竟然爆發出一種絕望的凶性!
“跟他們拚了!”
“守門!守住了才有活路!”
“聽王爺的!王爺有仙法!”
流民們紅著眼睛,紛紛撿起手邊的“武器”——翻糞的木鍬、攪拌的糞叉、挑水的扁擔、甚至地上的石塊,在護衛的吆喝下,擁擠著湧向王府大門和側門,用身體和簡陋的工具,死死堵住了出入口!王府的仆役們也被裹挾著加入了進去。
張誠連滾爬爬地帶著人衝向廚房和庫房。油?菜油沒多少,豬油罐子倒有幾個,還有一小桶刷家具用的桐油!全搬!死馬當活馬醫了!
朱壽則在小侍衛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衝向王府最高的建築——大門門樓!他一邊跑,一邊意念瘋狂沉入係統倉庫!
“係統!係統爸爸!救命!有沒有什麼能立刻用的!火藥!炸彈!***!什麼都行!積分先欠著!回頭雙倍還!”他急得在內心嘶吼。
【係統提示:當前積分:19/100。信用額度不足,無法透支。Lv1倉庫權限無成品武器可兌換。請宿主基於現有條件及解鎖知識,尋求解決方案。】
現有條件?油!對!油!他剛才讓張誠去搬油了!解鎖知識?《土法煉鋼》……等等!裡麵有提到燃料!提到燃燒!提到……爆炸?!
一個極其危險、成功率未知、但可能是唯一機會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入他的腦海!
他衝上門樓,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遠處越來越清晰的喊殺聲和馬蹄聲撲麵而來。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能看到黑壓壓的人影和晃動的兵器寒光!煙塵滾滾,殺氣騰騰!
張誠帶著人,氣喘籲籲地把幾罐豬油、一小桶菜油和那桶刺鼻的桐油搬了上來,哭喪著臉:“王爺!油…油都在這裡了!就…就這麼多了!”
“夠了!”朱壽看著那桶桐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記得,《土法煉鋼指南》裡提到過,桐油燃燒猛烈,煙大,而且……在密閉空間與空氣混合,遇明火會爆炸!原理類似粉塵爆炸!
“快!去找幾個最大的酒壇子!空的!要厚實的!還有棉布!破布條!越多越好!快!再晚就來不及了!”朱壽對著張誠咆哮。
張誠雖然完全不明白王爺要空酒壇子乾嘛,但此刻也隻能像提線木偶一樣執行命令,連滾爬爬又衝了下去。
朱壽則趴在門樓垛口,心臟狂跳地看著越來越近的流寇。黑壓壓一片,足有上千人,穿著五花八門的皮甲或破爛棉甲,手持長矛大刀,甚至還有少量弓箭!為首幾人騎著雜色馬,麵目猙獰,嗷嗷叫著衝在最前麵,距離王府大門已不足三百步!他甚至能看清對方臉上殘忍的笑容!
時間!時間!朱壽感覺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漫長!
終於,張誠帶著幾個仆役,抱著幾個沾滿灰塵、足有人頭大小的厚實空酒壇,還有一堆破布爛棉絮衝了上來。
“把桐油倒進酒壇!倒滿!用破布棉絮塞緊壇口!塞死!留出一截布條在外麵當引信!”朱壽一邊吼,一邊自己動手示範。他抱起一個酒壇,將粘稠刺鼻的桐油咕咚咕咚往裡灌,灌到快滿,然後抓起大把破布棉絮,死命往壇口裡塞,壓實,最後留出一尺多長的布條垂在外麵。
張誠等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被朱壽的瘋狂感染,手忙腳亂地開始製作。很快,五個灌滿桐油、塞著布條引信的“大號油壇炸彈”製作完成,歪歪扭扭地擺在地上。
“火!火折子!”朱壽伸手。
護衛隊長連忙遞上火折子。朱壽吹燃,看著那跳躍的火苗,又看看下麵越來越近、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流寇前鋒,距離已不足百步!他甚至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喘息和兵器的碰撞聲!堵門的流民和護衛發出驚恐的尖叫!
“係統!保佑這土法炸彈能響吧!”朱壽心中默念,眼神一厲,對著下方大喊:“下麵的人!趴下!捂住耳朵!張嘴!”然後,他用儘全身力氣,抱起一個沉甸甸的油壇,點燃了垂在外麵的布條!
嗤嗤嗤……
布條迅速燃燒,發出刺鼻的煙味和焦糊味。
“給老子下去!”朱壽怒吼一聲,用儘吃奶的力氣,將燃燒的油壇朝著流寇最密集、衝鋒勢頭最猛的前鋒狠狠砸了下去!
油壇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
時間仿佛變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那個燃燒的壇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