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測試更加驚人。當時之錨的複製品被激活時,江夜白周圍的空氣出現細微的凝滯;接觸深淵羅盤後,他的銀藍光絲開始自主繪製海圖;而星空圖卷更是讓他的瞳孔短暫變成了星雲般的漩渦狀...
"理論上,"勞倫斯快速記錄著數據,"如果給他足夠時間接觸所有聖器..."
約瑟夫的骨杖突然發出警告般的紅光:"停下!"
眾人回頭,隻見江夜白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霜火之刃的複製品前。銀藍光絲正瘋狂湧入劍身,而他的皮膚表麵開始結出細小的冰晶,發梢卻燃起赤金色的火苗。最可怕的是,他胸口圖騰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增殖,銀藍紋路已經蔓延到脖頸。
"過度負荷!"索菲婭手中凝聚出水流試圖降溫,卻被瞬間蒸發。
約瑟夫衝上前,裹屍布突然展開成屏障。他枯瘦的手掌按在江夜白額頭,用古老的語言吟唱著安撫咒文。漸漸地,冰晶消退,火焰熄滅,那些暴走的銀藍光絲不情不願地縮回圖騰內。
"貪多嚼不爛。"老者收起裹屍布,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尤其是霜火之刃——連大主教都花了十年才完全掌握。"
江夜白踉蹌後退,被埃德加扶住。他感覺全身像被無數細針紮過,但腦海卻異常清醒,仿佛有無數知識碎片在黑暗中閃爍。
"今天就到這裡。"埃德加遞來一杯冒著蒸汽的藥茶,"明天繼續基礎訓練。"
走出訓練場時,夕陽已經為教會尖頂鍍上金邊。花園裡的白玫瑰在晚風中搖曳,每片花瓣都帶著夕陽的餘溫。江夜白坐在噴泉邊緣,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那個倒影的瞳孔深處,似乎還殘留著星雲般的微光。
瑪琳不知何時出現在旁邊,潛水鏡片上滾動著數據流:"給。"她遞來一塊刻滿符文的貝殼,"能緩解"域"過載的副作用。"
貝殼貼在額頭的瞬間,江夜白聞到海風的氣息。他忽然想起今早的夢境——無邊無際的星空下,十二個看不清麵容的身影圍成圓圈,中央懸浮著某種發光的核心...
"聽說你們今天把訓練場搞得雞飛狗跳?"老傑克的聲音從拱門處傳來。黑人大漢扛著一箱鮮魚,工裝褲上沾滿鱗片,"我剛從碼頭回來,整個布魯克林都在傳教會又搞了什麼大動作。"
瑪琳迅速收起儀器:"隻是常規訓練。"
"得了吧。"老傑克咧嘴一笑,金牙在夕陽下閃光,"賣熱狗的湯米說看見訓練場屋頂冒出七色光柱,跟極光似的。"他湊近江夜白,"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夜風突然變強,吹散了幾片玫瑰花瓣。江夜白望著遠處漸漸亮起的城市燈火,輕聲道:"隻是個迷路的人。"
老傑克大笑著拍拍他的背:"在紐約?夥計,我們誰不是呢!"他指向港口方向,"要不要去我的拖船上吃晚飯?今天撈到條罕見的藍鰭金槍魚——肉裡的紋路跟你胸口那個圖案挺像。"
瑪琳的潛水鏡突然發出警報聲。她看了眼數據,臉色微變:"大主教召見。"
大主教的冥想室位於教會鐘樓頂層。當江夜白踏入時,首先注意到的是四麵牆壁上流動的星圖——那不是投影,而是真實的星光被某種力量囚禁在水晶壁中。大主教背對著門,灰袍上的銀線在暗處如星河流動。
"坐。"他指向懸浮在空中的水晶椅,"感覺如何?"
江夜白斟酌著詞句:"像是...被塞進了一整個海洋的知識。"
大主教轉身,水晶右眼映出江夜白胸口的圖騰:"知道為什麼教皇稱這種能力為"萬象摹寫"嗎?"不等回答,他繼續道:"因為四千年前,初代教皇在亞特蘭蒂斯遺跡裡見過類似的紋路——刻在一麵鏡子上。"
窗外的紐約夜景突然模糊了一瞬。江夜白感覺胸口圖騰微微發熱,仿佛在回應這個名字。
"休息三天。"大主教遞來一枚冰晶吊墜,"然後開始第二階段訓練。"他水晶眼中的星光突然變得銳利,"記住,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試圖摹寫教皇的"域"——那不是人類能承受的力量。"
吊墜裡封著一片羽毛,在燈光下呈現出永恒燃燒的狀態。江夜白認出那是傳說中的不死鳥尾羽,教會最珍貴的聖物之一。
當他走出鐘樓時,午夜鐘聲正好響起。十二下鐘鳴震落了幾片梧桐葉,它們在月光下旋轉飄落,像一封封無人解讀的信箋。江夜白握緊吊墜,感受著其中流淌的溫暖力量。胸口的圖騰平靜如常,但他知道,那些銀藍紋路深處,沉睡著一個連教會都無法理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