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行語氣平淡,甚至有點輕飄飄的感覺,可落在現場,落在電視機前的一個個體製大佬的耳中,卻是那麼震耳發聵!
現場鴉雀無聲。
於清河在旁邊,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小師弟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決心,隻是,中組部沒批辭職,這也就代表著他未來的路,真的不好走了。
自己做為他師兄,再怎麼樣也得提醒一句吧?
這件事情說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他們省紀委會介入,會去查的,不需要他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再說下去...他們省紀委不要麵子的嗎?
被一個正科級的縣級建設局局長來來回回在台上罵他們不作為,他於清河這張老臉被自己小師弟來來回回的打!
“彆說了。”
於清河小聲開口,嘴唇都沒怎麼動,畢竟是節目,他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然而,他的這句彆說了,卻讓陳知行以為對方是受到了什麼壓力,心中也是一個咯噔。
胡為背後的靠山是在省裡麼?可自己前世沒有聽說啊。
隻是省紀委拿下了海星市的常務副市長而已,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可越是這樣,越是激起了陳知行的逆反心理!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
反正我辭職信都交了,中組部那麼多選調生,也不差自己一個,所以他篤定中組部肯定會批的!
所以,陳知行冷冷的看了一眼於清河,清了清嗓子。
看著陳知行這麼一連串動作,於清河的心中一個咯噔,暗道:壞了!他肯定以為我是來給他打招呼的!
雖然於清河臉上沒有著急,但語氣已經急促了起來,隻是...剛蹦出兩個字,對方的一句話都已經說完了!
“小師...”
“眾所周知,按照國標規定,承重牆的橫縱鋼筋都是有固定標號的,可是在胡書記小舅子的手中,這些鋼筋標號完全就變了。”
“簡單來說,國標鋼筋一根能夠承受一千公斤力,可胡書記小舅子使用的鋼筋隻能承受三百公斤力。”
大屏幕驟然切出兩份並排數據,猩紅的差值百分比在大屏幕上出現,猩紅的差值對比刺痛了無數人的眼睛。
百姓心寒,領導心慌。
陳知行溫潤的嗓音裹著冰碴:“諸位不妨算算,每少一噸鋼筋,胡書記海外賬戶能多幾位數?”
觀眾席傳來壓抑的抽氣聲。
雲雪攥著提詞卡的手指關節發白,她分明看見陳知行在笑!
那是一種病態的笑容!
讓他心中發寒!
陳知行說完,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嗓子有點乾。
“三個月前,建設局預算科副科長車禍案。”
陳知行突然調出交警攝像頭畫麵,破碎的擋風玻璃後,染血的公文包拉鏈掛著半截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