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疾苦占據了九成人生,勤勞或許能換來溫飽,卻難以通向富裕。
想致富,有時不得不將良知暫且擱置。
正如梁小龍此刻的處境,終被自己的貪婪反噬。
陳知行神色漠然的看著,或許對他來說,自從鄧容死後,他兩世為人堅持的底線和規矩都已經隨著對方煙消雲散。
隻要能夠懲治貪腐,手段真的重要嗎?
俗話說得好,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
他不求世上無貪,隻求給底層人留一條活路,僅此而已。
梁小龍蜷縮在泥水裡,代表著身份的行政夾克早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
暴雨衝刷著他腫脹的臉頰,混著血水在身下彙成暗紅的溪流。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爆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十指深深摳進瀝青路麵,拖著斷腿向陳知行的方向爬去:“陳組長!救救我!我自首!我現在就交代!”
“求求你,讓他們彆打了,再打我就要死了,嗚嗚嗚。”
一塊碎磚擦著他耳朵砸在地上,驚得他渾身肥肉亂顫。
梁小龍終於崩潰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扶貧款我退!農民工工資我補!求求您...啊!”
話音未落又被一腳踹翻。
“現在知道補了?”
老趙掄起安全帽砸在他背上,沉悶的聲音聽的隱藏在人群中的賀逸陽嘴角都抽了抽:“我閨女輟學去打工的時候你在哪?老李頭喝農藥的時候你在哪?!”
這群人...雖然窮,可手上有的是力氣。
梁小龍嘛...也是遭了老罪咯。
梁小龍像條蛆蟲般蠕動著爬向陳知行腳邊,卻在即將觸到皮鞋時被賀逸陽踩住手腕。
他鼻青臉腫,滿臉鮮血的昂頭,聲音淒慘:“陳組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因為他已經爬到了陳知行這邊,所以農民工也都停手了。
畢竟如果沒有陳知行,他們怎麼能打這個狗官呢?
陳知行像是踩滅煙蒂那樣,踩著他的手指頭,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神色冷漠的說道:“鄧容求你們放過他的時候,你們為什麼不放過他呢?”
“刀子落在自己身上,你們知道疼了。不公落在你們身上,你們知道反抗了。”
“你不是知道錯了,你隻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暴雨如注,陳知行的聲音卻比雨水更冷。
他俯視著腳下如爛泥般癱軟的梁小龍,眼底翻湧著深不見底的戾氣。
梁小龍終於知道恐懼了,他的身體在顫抖,他在害怕,他在恐懼,他知道,陳知行還有更狠的手段等著他!
“疼嗎?”陳知行碾著梁小龍的手指,骨節在鞋底發出細微的碎裂聲:“鄧容被你們虐待,被你們注射毒品時,比這疼十倍。”
梁小龍的哀嚎戛然而止,瞳孔因恐懼劇烈收縮。
陳知行突然揪住他的頭發,強迫他看向那群衣衫襤褸的民工。
“看看這些人!”
他聲音嘶啞如刀刮鐵鏽:“他們的孩子因為你的貪腐輟學,老人因為討不到工錢喝農藥,你他媽現在知道求饒了?”
“你是在後悔嗎?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你不是在後悔,你隻是害怕死亡,僅此而已!”
他猛地將梁小龍的頭砸向地麵,血水濺在褲管上,像綻放的彼岸花。
“陳組長!我檢舉!宋青林的情婦藏在...”梁小龍癲狂地嘶喊,卻被陳知行一腳踹翻。
陳知行從後腰抽出冰冷的手銬,在暴雨中晃出刺目的銀光。
這是他向周誌剛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