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廣場上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遠處黑壓壓的人群像潮水般湧來,破舊的膠鞋踏起陣陣塵土。
那些倉促趕來的身影裡,有人衣衫不整地套著半邊袖子,更多人赤腳踩在滾燙的地麵上,腳底皸裂的傷口在水泥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烏泱泱的人群望去,少說都有上百人。
陳知行看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就像是被針紮了一般。
當陳知行的目光掃過這烏泱泱的百餘人時,心臟突然被無數根燒紅的鋼針貫穿。
這些佝僂的脊背上,究竟壓著多少冤屈?
他的心中一塞,轉頭看向孫銘,結果孫銘低著頭看著地麵,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猜都不用猜,他肯定是社恐犯了。
他也歎了一口氣,他是真的沒有見過社恐還能走到這個位置上的。
估計要不是背後有孫家,這輩子能升到正科都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青~天~大~老~爺~啊~~”
一道淒厲的聲音陡然響起,踏踏踏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
這道聲音一出,呂威和孔道川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過去,然後...他們就見到了一位披頭散發的漁婦摔在地上,手掌在粗糙的水泥地麵磨出鮮血。
她緊緊的抱著一件帶血的校服,顫抖著將校服平攤在地上。
白色和深藍的校服上有暗紅色血漬,甚至因為時間久遠,校服上沾染著魚腥味和刺鼻的味道。
那件血跡斑斑的校服在烈日下鋪開的瞬間,整個廣場突然陷入死寂!
就像是...那些被他們費儘了心力藏著的事情,在陽光之下,就這麼忽然暴露了出來,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暴露在了市一把手和二把手的麵前!
漁婦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撫過校服胸口處被利器貫穿的破洞,喉嚨裡擠出嘶啞的嗚咽。
“我閨女...被他們用魚叉...當著我麵...”
她突然撕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布滿燙傷疤痕的胸膛。
陳知行噌地起身,那些疤痕分明是煙頭烙出的‘娼’字!!!
這年頭...這年頭竟然還有人敢給人打上這種標簽!!
她的女兒還被他們用魚叉當著一位母親的麵給...這特麼得到底多畜生才能乾出來的事情啊!
陳知行張了張嘴,他的指節爆出駭人的脆響,眼前閃過漁婦女兒被魚叉貫穿的畫麵!
這哪是命案?
分明是活生生把人釘在恥辱柱上淩遲!!
他很難想象一個母親親眼看著自己女兒被他們給叉死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
陳知行張嘴,一時間竟然發不出聲音;杜雪柳站在陳知行的背後,她顫抖著手寫下一段段文字,可原本的文字應該是好看的,此刻卻歪歪扭扭。
她也是一個母親,她能夠感同身受。
對方堅持到現在沒瘋,足以見得對方有多厲害了。
“誰...誰乾的...”
陳知行聲音有些顫抖,胸腔中一股無名之火陡然升騰,幾乎是在刹那之間便已經燃燒其理智。
但凡賀逸陽亦或者王振國在這,就會瞬間意識到,這件事情沒有這麼容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