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川帶著柚檸走後,柚顔青立刻給薑櫻打了電話。
她將周默川是如何黑著臉闖入柚家,如何威逼她們母女,又是如何溫存的將柚檸抱上車添油加醋的敘述一遍。
最後帶著點嘲諷的意味問薑櫻,“多少年了,櫻姐,如今頂著救命恩人的頭銜也不能留住男人的心嗎?”
她參賽的畫還沒有完成,難免將柚檸被帶走的狀況遷怒於薑櫻的無能。
周默川對柚檸的態度是柚家母女沒能預料到的,也是她們最不想看到的,隻盼著薑櫻能有辦法幫他們解決麻煩。
摔斷電話,柚顔青怒氣衝衝的看向黎豔:
“就這麼讓周默川把柚檸帶走,我的比賽怎麼辦?!”
黎豔神色木訥地陷在沙發裡,仿佛被奪走贏的希望的人是她自己。
“柚檸必須繼續為你畫畫。”黎豔攥著手,聲音從齒縫中擠出,“她必須。”
回程的路上,周默川想就近買些吃的讓柚檸在車裡吃,可柚檸上車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她側身躺著,左手搭在中央扶手箱上,右手固執的抓著他的西裝外套。
周默川將車停在路邊,調好空調溫度,小心脫下西裝外套蓋在柚檸身上。
他保持著側身的姿勢,垂眸盯著柚檸左手。
那塊被顏料染臟的布淩亂裹著她的指腹,線頭垂落,隨著空調的風輕輕晃動。
周默川眸色晦暗,半晌才伸手去解那布條,然而堪堪碰到,柚檸便緊張地縮了縮胳膊,在睡夢中掙紮起來。
她含糊的說著什麼,根本聽不清楚,周默川卻懂了。
他忽覺心口一悶,伸出去的手落在柚檸臉頰,拇指安撫性摸了摸,“不打你,彆怕。”
睡夢中的柚檸也仿佛能認出他的聲音,蹭了蹭腦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睡了過去。
周默川將布條拆下,發現她的手上除了顏料根本沒有傷痕,唯有五個指腹連著指甲的縫隙微微發紅。
他忽然很想抽根煙,按捺著,給夏誌遠打了通電話,叫人來檢查。
上一次柚檸病倒在周默川車裡睡著,到了周家門口周默川就將她叫醒。
可這次,柚檸迷迷糊糊睜開眼時,人已經舒服的躺在軟床上。
空氣裡有非常淡的煙草味,是周默川所特有的,會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應該是針灸用的細針,從指甲縫裡紮進去。正常不會留下一點痕跡,可小夫人指腹已經開始腫脹...”
夏誌遠沒再說下去。
周默川按熄手裡的煙,說知道了。
柚檸還有些發燒,夏誌遠判斷是因為著涼,從醫藥箱裡拿出退燒藥說:
“觀察三天看看,如果有其他症狀我再過來。”
“對了。”夏誌遠說,“之前爺爺要我幫忙預約的神經科專家後天到,到時候”
“我帶她過去。”周默川說。
柚檸的狀況沒敢讓爺爺聽,怕老人家跟著著急上火,夏誌遠表示他明白該怎麼說,提著醫藥箱離開。
周默川給柚檸倒了杯白開水,順便將阿姨煮的粥一同端回房間,發現柚檸已經醒了。
她還穿著那套寬大的運動服,露出一截纖薄的鎖骨,發絲混亂,狼狽不堪,偏偏自始至終都用那副天真又滿足的模樣看著他。
周默川回避她的視線,“柚家的人以後不會再來。”
柚檸微怔,然後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