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峰“地肺”轉運場:那條暗金色的靈髓主管道,在阿茯投入孢子的節點處猛地膨脹、扭曲!恐怖的幽藍光芒從內部爆發,如同巨獸被刺穿了動脈!精純的靈髓混合著破碎的符文管道碎片和灼熱的能量流,如同決堤的岩漿洪流般噴湧而出!瞬間將附近搬運的雜役、傀儡、以及那幾個趾高氣揚的內門丹童吞沒、汽化!刺耳的警報瞬間撕裂藥峰的寧靜!
連接萬獸峰與丹獄的地下靈髓暗河:平靜流淌的乳白色靈液之河中央,一點幽藍驟然點亮,隨即化作吞噬一切的漩渦!恐怖的吸力將整條暗河的靈髓瞬間抽乾、湮滅!河床在無聲中坍塌,引發上方大片山體滑坡,通往萬獸峰的靈髓輸送徹底中斷!深淵中傳來玄冥蛟群因靈氣驟減而躁動不安的咆哮!
支撐“九幽鎮魂塔”的輔靈脈節點:位於偏僻山穀中的三座聚靈法陣核心,幽藍光芒一閃而逝。法陣核心晶石無聲湮滅,流轉的金色符文網絡瞬間黯淡、崩解。遠處高聳的鎮魂塔微微一震,塔身流轉的鎮壓之光頓時黯淡了三成!
金闕殿外圍靈植園核心靈泉:滋養著無數珍稀靈藥的泉眼瞬間乾涸、晶化,泉眼周圍鬱鬱蔥蔥的靈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化作飛灰!
通往噬魂爐封印節點的備用靈脈樞紐:深埋地底百丈的龐大靈石倉庫,厚重的防護法陣如同脆弱的蛋殼,在幽藍光束觸及的瞬間無聲碎裂!倉庫內堆積如山的極品靈石,如同被投入恒星核心,連一絲青煙都未冒出,便徹底化為虛無!負責守衛此地的數名金丹修士,連同他們的護身法寶,在湮滅的光芒中化為最基本的粒子!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昊天宗龐大的疆域之上!
緊接著,是比爆炸本身更恐怖的、連鎖反應般的混亂與恐慌!
藥峰丹獄深處,數百座正在煉製“萬靈血丹”的藥鼎同時發出刺耳的嗡鳴,爐火因為靈髓供應的突然中斷而劇烈搖曳、失控!轟!轟!幾座靠近核心的丹爐率先炸裂,狂暴的丹火和劇毒的丹氣瞬間席卷了大片區域,無數丹童和低級藥師在慘叫聲中化為焦炭!
萬獸峰深淵,玄冥蛟群因靈氣驟減而徹底狂暴!它們不再聽從馴獸師的鞭影和咒文,猩紅的獸瞳中隻剩下原始的饑餓與憤怒!巨尾橫掃,獠牙撕咬,將鎖鏈崩得錚錚作響,甚至有幾條凶悍的巨蛟掙脫束縛,在深淵中瘋狂肆虐,與試圖鎮壓的修士廝殺在一起,血肉橫飛!
金闕殿、銀徽殿…所有依賴後勤靈脈運轉的洞府、陣法、修煉靜室…靈力供應驟然衰減甚至中斷!正在閉關衝擊瓶頸的弟子慘遭反噬,口噴鮮血;維持陣法運轉的節點因靈力不穩而頻頻閃爍、崩潰;低級弟子茫然無措,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怎麼回事?!靈髓呢?!”
“丹獄炸了!藥尊大人…”
“蛟龍暴動了!快稟告雷梟尊者!”
“我的洞府…靈力怎麼沒了?!”
…
混亂的嘶吼、絕望的慘叫、刺耳的警報…瞬間取代了昊天宗百年來的“永恒”秩序!如同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被同時拔掉了十幾根關鍵的輸油管,齒輪卡死,火花四濺!
金闕殿深處。
“報——!!!”一名渾身浴血、氣息萎靡的元嬰修士連滾爬爬地衝入大殿,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變調,“藥峰‘地肺’主脈被毀!丹獄連環爆炸!萬獸峰靈脈中斷,玄冥蛟群暴動!九幽鎮魂塔靈能衰減三成!備用靈脈樞紐…徹底湮滅!初步統計…三成!至少三成的核心靈脈網絡…被…被毀了!”他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哭喊出來的。
轟!
端坐於玄鐵寶座上的昊溟猛地站起!化神後期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海嘯般轟然爆發!整個金闕大殿都在劇烈震顫,殿頂鑲嵌的星辰寶石簌簌落下!他玄色法袍上的黯焰瘋狂跳動,映照著他那張因暴怒而徹底扭曲、如同惡鬼般的臉!
“誰?!是誰乾的——!!!”昊溟的咆哮如同九天驚雷,震得殿內所有長老弟子氣血翻騰,耳鼻溢血!他枯槁的手指捏得寶座扶手咯吱作響,堅硬的玄鐵竟被生生捏出五個深陷的指印!
“星輝…是星輝餘孽的手段!”天機子尖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狂喜(他終於捕捉到了!),他麵前懸浮的龜甲瘋狂旋轉,幾枚染血的銅錢在龜甲上跳動,指向一片混亂的能量殘跡,“是那星艦!是那種詭異的空間湮滅之力!他們回來了!他們…在斷我們的根!”
“斷根?”藥尊蠟黃的臉此刻慘白如紙,他剛剛從丹獄爆炸的衝擊中穩住心神,聞言幾乎跳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滔天的恨意,“我的‘九轉乾坤丹’!隻差最後三味藥引!三百年心血!全毀了!全毀了!昊溟宗主!必須抓住他們!抽魂煉魄!熬煉萬年!”
雷梟尊者臉色鐵青,他剛強行鎮壓下幾頭最狂暴的玄冥蛟,袍袖上還沾染著蛟血。“萬獸峰損失慘重!新培育的‘噬星雷梟王’幼體因靈脈中斷,血脈躁動反噬,已…已廢了一頭!”他心痛得幾乎滴血,那是他未來衝擊更高地位的資本!
淩霄劍主依舊立於劍峰絕巔,但背後四柄斬星巨劍的寒芒卻比往日更加刺骨逼人。他沒有說話,隻是冰冷的目光死死鎖定西南虛空,仿佛要穿透無儘距離,將那隻隱藏在暗處的星艦斬成碎片。劍峰之下,因靈力不穩而崩潰的幾處劍陣殘骸,無聲訴說著損失。
恐慌!猜疑!憤怒!瞬間取代了百年的“永恒”傲慢,如同毒藤般纏繞上每一位昊天宗高層的心頭。敵人不再是無知的螻蟻,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精準打擊命脈的幽靈!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做到的,又在何處!
而此刻,在引發這場滔天混亂的藥峰“地肺”礦場。
混亂達到了頂峰。監工早已不知去向,幸存的雜役如同無頭蒼蠅般在崩塌的礦道和噴湧的能量亂流中哭嚎奔逃。趁著這極致的混亂,兩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彙合。
蘇三一把拉住還在藥渣堆旁瑟瑟發抖的阿茯,低喝一聲:“走!”
沒有任何猶豫,兩人身影化作兩道極淡的虛影,借著爆炸煙塵和混亂靈氣的掩護,如同水滴彙入奔湧的岩漿河,瞬間消失在崩塌礦場深處錯綜複雜的廢棄坑道之中。
當第一波聞訊趕來的金闕殿執法弟子殺氣騰騰地封鎖整個藥峰時,留給他們的,隻有遍地狼藉、衝天的火光、刺鼻的焦糊味、以及…如同瘟疫般在每一個低階弟子眼中瘋狂滋長的、名為“未知”與“脆弱”的恐慌。
星艦幽藍的尾焰在星隕墳場的死寂中一閃而逝,如同從未出現過的幽靈。
昊天宗的青銅巨峰依舊倒懸於虛空,噬魂爐的汙濁裂口依舊在緩緩蠕動。隻是,那覆蓋在青罡石階上、掩埋了百年劍痕的深紫色苔蘚,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灼烤過,透出一股死寂的灰敗。
恐慌與猜疑,如同最致命的孢子,已然深深植入這台龐大戰爭機器的骨髓深處。而複仇的星火,在焚毀了它三成命脈後,悄然隱入更深的黑暗,等待著下一次…更熾烈的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