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房玄齡手中笏板突然落地。
實在是這位曆經三朝的老臣,也被太子殿下今日所言,驚得有點手足無措!
這一聲仿佛是提示,房相剛把笏板拾起。
卻見,早已經按捺不住的諫議大夫魏征氣勢洶洶走至殿中。
“荒謬!”魏征真不愧是貞觀頭號噴子,衝太子怒斥道。
“太子殿下欲使商賈軍屯,一旦行差,豈非重蹈東漢豪強兼並之禍?”
“若由商賈控製邊軍糧草,肆意欺壓邊民,將使得農無田地,民不聊生!甚至會使得商賈勢大,平白生出野心!”
“屆時又該如何處置?”魏征說得那叫一個氣勢洶洶,唾沫橫飛。
李承乾卻全然不懼,反而直視這諫議大夫魏征,言之鑿鑿道:“因此,孤之前才奏請設立市舶司,為的是嚴控契約,約束商賈。”
“孤記得,諫議大夫月前剛奏請《均田令補遺》。剛好可以用來以此限定商賈承包田畝數量。”
魏征愣一下。
他沒想到,上個月剛奏請的《均田令》,竟鬼使神差地幫到太子,來反駁他?
怎麼有種環環相扣的感覺?
魏征愣神時,李承乾繼續補充道:“這般雙管齊下,能使得商賈安心種植葡萄運往中原之地貿易,再從中原購得糧草,反補邊軍。”
“若諸位還覺得約束不夠,孤還有法子,能令商賈絕不可能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哦?”這下輪到長孫無忌好奇,不禁發問:“太子殿下以為怎麼防備為佳?”
李承乾自信滿滿回答道:“河西之地,實力最強的,自然是邊軍!大軍鎮壓河西之地,本天然對商賈有著威脅。”
“既然朝廷擔心二者合流或某一方被裹挾,那完全可以由父皇派遣皇室子弟,前往河西監軍。”
“這麼一來,三方相互協助,又相互監督,朝廷自然無憂,甚至孤心中連最佳人選都有。”
說著,李承乾笑意盈盈看向之前衝他發難的魏王李泰。
“魏王身為父皇嫡子,孤的親兄弟,替父皇與孤坐鎮河西,保境安民,簡直再合適不過!”
“河西之地文脈斷絕已久,恰好四弟文采斐然,還可以替朝廷行教化邊民之功!”
朝堂上,眾臣不禁麵麵相覷。
本以為太子殿下無法反擊魏王發難。
誰承想,他竟猶如羚羊掛角般,轉頭將魏王高高捧起,最後一竿子要送到邊境之地?
反手是絕殺啊!
不僅把自身給摘清楚,還堂堂正正將魏王所有的指責輕鬆化解!
好家夥,厲害啊!
這麼一來,太子殿下雖奏請軍屯改製,卻將行使權責送給魏王殿下。
既顯得太子殿下獻策完全沒有私心,又給魏王一個天大的難題。
眾所周知,魏王自幼受寵,甚至還賴在長安絲毫沒有受封之心。
為的是什麼!為的不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若被趕去邊疆,那皇位徹底與之無緣咯!
至於魏王坐鎮邊軍帶來的威脅?
長孫無忌一黨,卻覺得壓根不需要擔心。
先不說,邊軍糧草軍備完全依賴中原大地,本受到朝廷挾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