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知道,太子今日有這般變化的緣故。
他卻礙於陛下的囑托,隻能悄然不語,心裡也忍不住讚歎著。
那狂徒一樣的趙牧說話雖不著調,還膽大妄為,卻也頗有才能!
瞧瞧,隻是陪太子殿下勾欄聽曲罷了。
竟隨手點撥一番,將困擾朝廷多年的難題給輕鬆解決!
此子果真如陛下所言,真乃曠世奇才!
隻是這性子吧……實在讓人一言難儘。
但光憑這一夜時間能獻策三計之能,狂徒就狂徒吧!
長孫無忌在那獨想,不料身後時任尚書左仆射的蕭瑀卻冷哼一聲,對著房相反駁道:“也不知,太子殿下從何處學來的這市井之徒,最為擅長的奇淫巧思……”
“全然不知農為國本,軍為朝威的道理,將國之重器,化為斂財顯能的工具。真是令人不堪深思!”
蕭瑀向來喜好文史,自然更加看好有著同等興趣的魏王李泰。
今日朝堂上見太子大發神威,自然不喜,那臉臭得跟吃大糞一樣難看,嘴也更臭。
話落,之前在殿中還怒衝衝反駁過太子殿下的魏征卻突然站出來,黑著臉斥責起蕭瑀這個尚書左仆射。
“蕭大人既然反對,方才在殿中為何不說?縮著個脖子跟個鵪鶉似的。”
魏征這個大噴子火力全開,對著蕭瑀是唾沫橫飛。
“陛下都已當朝準允,塵埃落定,甚至連太子殿下都走了。蕭大人卻在這兒狺狺狂吠,全然一副小人做派!”
“就是,魏大人說得沒錯!”魏王剛爬起來出殿門,聽到魏征的話,也深以為然。
他想到,若蕭瑀也在殿中出聲反駁太子,說不定父皇會駁回太子所奏呢。
這會兒才來馬後炮,又有什麼用?
越想越氣,他想都沒想,順著魏征的話斥責起向來與他交好的蕭瑀。
“孤王也想不通,為何先前蕭大人怎麼不出言反駁?”
“魏王……你!”蕭瑀沒想到,魏征這個孤臣天不怕地不怕的,罵他也算了。
他竟還被魏王給當眾斥責?
蕭瑀當場被氣得頭暈目眩,眼看要倒地!
好在長孫無忌離得近,上前一把扶住。
但看他臉上那神情,明顯是在興致勃勃地看戲呢。
魏征卻古怪地瞥一眼見樣學樣的魏王,語氣突然又溫和起來。
“蕭大人,太子殿下今日所言,你仔細想想真是奇淫巧思嗎?”
“難道不是嗎?”蕭瑀麵上掛不住明知不對,卻還在那裡死鴨子嘴硬。
哪怕接下來會被魏征噴得體無完膚,也在所不惜!
魏征卻沒像先前那般唾沫橫飛地駁斥蕭瑀,反而還一臉溫和解釋起來,“蕭大人,你仔細回想一下。”
“今日太子殿下論策,自始至終,引《鹽鐵論》,駁《管子》。”
“談及軍屯一事,甚至還通《食貨誌》,接《平淮書》。”
“足見殿下平日裡博覽群書,通史明禮,方才能有今日獻策,引經據典。”
“若這是奇淫巧思,蕭大人覺得你我等人平日裡讀的書,又是何物呢?”
魏征說著說著,又將目光投向魏王。
“難不成在蕭大人眼中,唯有魏王這樣隻是遣詞造句無病呻吟的文采斐然,才算是有才之士嗎?”
剛罵蕭瑀出一口氣,才緩過神來的魏王,又雙叒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