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寢宮。
假始皇的遺體就冰封在中間的青銅棺之中。
趙淩一步步走到青銅棺前,看著這位千古一帝的屍體,內心百感交集。
他是穿越者,但也是秦始皇的兒子趙淩。
趙淩先是雙膝跪地,衝青銅棺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
他卻沒發現,寢宮暗處,有一雙眼睛正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磕完頭,趙淩起身坐到青銅棺旁,又看了看棺中的屍體,忍不住長歎了口氣:“父皇啊!離開鹹陽前,兒臣就勸你彆信那什麼仙丹,這世上哪有什麼長生不死啊。”
“你我父子一場,你也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也猜到你未必能聽我的,所以讓你多喝些牛乳和雞蛋清,或許還能多活幾年,看樣子您也是一句沒聽進去啊。”
“可惜如今您也聽不到了,有可能聽了還是不會信。”趙淩苦笑著搖了搖頭,望著棺木中的屍體,“放心吧,扶蘇沒死,我讓蒙恬把他送去三川郡了,他在三川郡會過得很好。”
“胡亥那小子可就真不是個東西了,我也可以看在您的麵子上不殺他,但他這輩子也彆想出天牢了。”
趙淩幼時跟嬴政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又分彆了五年,連趙高和李斯都無法分辨出來的假身,他自然也是認不出來的。
可無論是今生還是前世,他對這位一統華夏大地的帝王都充滿了無限好感,見著嬴政的屍體,不免絮叨起來。
這是一位兒子對父親的懷念,也是一個穿越者對千古一帝的崇敬。
扶蘇和胡亥都可以不死,因為趙淩根本就不怕有人打著他們的旗號造反。
什麼君權神授,得國不正,他根本就不在乎。
皇帝,兵強馬壯者當為之!
趙淩在寢宮待了足足一個時辰,自言自語般說了許多。
“父皇,您打天下雖然厲害,但終究還是操之過急了,還因為一句亡秦者胡,傾全國之力打那些胡人,實在太虧了,那些胡人算個屁,拿捏他們還不簡單?”
“亡秦者胡,有沒有可能這個胡說的是胡亥呢?”
“父皇,儒家有句話說得很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果您在天有靈,就看看兒子收儘天下民心,看看那些跳梁小醜們拿什麼造反?”
趙淩說完,起身又朝棺中屍體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走出寢宮。
密室之中,嬴政見到再次來報的密探,擺了擺手,冷聲笑道:“先彆說,讓朕猜猜那逆子進了寢宮會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密探半跪在地,垂首不言。
始皇陛下雄韜偉略,識人無數,有些人根本就不用見,隻聽報來的信息便能猜出那人的性格人品。
嬴政冷笑了一聲:“那逆子獨自一人進了寢宮,是不是張狂儘顯,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從今天開始就君臨天下了?”
“他肯定會站在那具屍體麵前罵朕偏心,罵朕有眼無珠,罵扶蘇該死!”
“朕現在真想看看他見到朕還活著又該是怎樣的姿態,該不會也跪地求饒吧!”
嬴政長期服用丹藥,本就失眠多夢,變得易怒暴躁,扶蘇的死訊,趙高李斯的背叛,還有隱忍多年起事謀逆的趙淩更是讓他心煩意亂。
在他看來,趙淩本就蓄謀已久,而且殺伐果斷,絕對不是扶蘇那等良善之輩,這樣的人得了勢,那必然不可一世的狂妄,又怎麼會把他這位已經死了的父皇放在眼裡?
密探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著,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如果將自己所見所聞道出,豈不是打了陛下的臉?
但這麼大的事,他也不敢順著陛下說啊!
嬴政看出了密探的異常,更覺得是自己猜對了,心中殺意大起,怒道:“果然,這逆子絕非良善,可惜朕的扶蘇!章邯!調集密衛,隨朕出去,朕倒要看看一個蓋聶是否能抵擋朕的千軍萬馬!”
章邯還沒來得及應諾,密探終於頂不住壓力,連忙說道:“陛下,您猜錯了!您誤會二公子了,扶蘇公子沒死,他在三川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