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總之你不是鬼對吧。”
那個金發小男孩鬆了好大一口氣,他的臉上生著六道胡須一樣的印記,看著倒很有些像野貓,這麼懷疑地看著我就更像了。
“那你上來這裡乾什麼?你總不會是彆家的間諜吧!”
“有人會用這麼小的小孩做間諜嗎?”我超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也對哦!”小男孩一臉了悟,抬手撓了撓自己那頭金毛,“對了,我叫漩渦鳴人,你是……”
咕嚕咕嚕——
他的肚子傳出好響亮的一聲腸鳴,吞沒了他話音裡剩下的那個“誰”,小男孩頓時紅透了臉,手忙腳亂地捂住肚子,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我。
我露出了然的神情,從紙盒裡叉起一個章魚小丸子,把整個紙盒都遞向他。
“要吃嗎?”我咬了一口已經涼到恰好入口的小丸子,問他。
“……要吃。”
小男孩彆扭了好一會兒,還是伸出手來搶過紙盒,大口大口地咬起了小丸子。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這個彆彆扭扭的樣子,我莫名想起了佐助。
他們兩個還挺像的。
這點相似讓我對他多了點耐心,我撫了撫浴衣的裙擺,在他身邊坐下。又從紙盒裡叉了一枚小丸子吃起來——還真彆說,這家的章魚小丸子確實挺好吃的。
就是可惜,我以後應該不會再去吃了。
我淡淡地想。
“……你不下去嗎?”
金發小男孩漩渦鳴人一邊咬著章魚小丸子,一邊指了指下麵燈火通明的街道,含含糊糊地問。
“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很無所謂地說,“反正大家也不怎麼歡迎宇智波家的人。”
“你是宇智波家的?”漩渦鳴人猛地扭過頭看我,我甚至聽見他的脖子發出格拉一聲,“好厲害!”
我笑了起來,很好心情地捏了捏他的臉。
“你也很厲害。”
畢竟不是每個人體內裝著九尾妖狐都能這麼生龍活虎的。
雖然不太明顯……但他身上的確有九尾的查克拉,我能感覺到。
能用人類之身壓製那麼大的野獸,這個叫漩渦鳴人的小男孩,確實非常厲害。
“是、是嗎?”漩渦鳴人一下紅了臉,手忙腳亂地去撓自己的腦袋,“也、也不算什麼啦哈哈哈……本大爺一直都很厲害!”
“是是是。”
我微笑著點點頭。
煙花就在這時候在上空炸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漩渦鳴人看著我的眼睛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匆匆轉開視線,要我一起去看天上的煙花。
“你、你看這個!”他超大聲地說,“煙花很漂亮吧!”
“嗯。”
我回過頭,看著煙花在夜空中爭先恐後地盛開,然後離散、消弭。
轟華絢爛,熱烈萬分,像是要燃儘自己全部的生命,竭儘全力地盛放,然後迎來盛大的凋亡。
那些五顏六色的花火倒映在我的眼中,將世界染得繽紛而後泯滅,熱鬨得幾乎讓人心中生出些許欣羨來。
“確實很漂亮。”我輕聲說。
漩渦鳴人回過頭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在他開口之前,那雙藍色的眼睛便忽然睜大了。
在煙花隆隆的盛放聲中,我聽到極輕的腳步,穩穩地落在了我的身後。
不需要回頭,我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哥哥!”
我高高興興地轉過身,一把抱住了來人的腰,投入了這個還帶著血腥和硝煙味道的懷抱。
“你回來了!你還是趕回來啦!”
宇智波鼬的手頓了頓,很輕很輕地放在了我的腦後。
“嗯。”他說,“我回來了,純雲羅。”
“是爸爸媽媽讓你來找我的嗎?”我仰起臉看他,看不到自己也知道我臉上一定掛了一臉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你一向喜歡高的地方。”他垂下眼看我,“我猜你大概會在這裡。”
“猜對了!”我開開心心地高舉雙手,做了個要抱抱的姿勢,“今天走了一天,我好累了——背我背我!”
宇智波鼬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到底還是蹲了下來,向後擺了擺手。
“好耶!”
我歡呼一聲撲到他的背上,勾住他的脖子,回過頭去,衝漩渦鳴人擺了擺手。
“再見,鳴人!”我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有時間的話,去宇智波族地找我玩呀!我爸爸是宇智波富嶽,你和族裡的人說,他們都知道的——一定要來呀!”
“喔……哦。”
漩渦鳴人低下頭,含混地應了一聲。
宇智波鼬看了他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麼,而是背著我慢悠悠地往下走。
等到走到再也看不到彼此的地方,他才緩緩開了口。
“那孩子不會來的,純雲羅。”他說,“他的身份很特彆,木葉不會允許他接近宇智波的。”
“九尾的人柱力嘛,對吧。”我滿不在乎地說,“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你知道了。”
“嗯,家裡的典籍裡不是有嗎?”我把臉埋進哥哥的脖頸裡,兩腳無聊地在他的臂彎裡一晃一晃,“寫輪眼可以操縱尾獸,操縱人柱力……什麼的。不過都無所謂吧,我又不是為了那個才想跟鳴人當朋友的。”
“是啊。”宇智波鼬苦笑起來,他歎息著重複了一遍,“是啊……可惜沒有人會相信的。”
“那又不是我的問題。”我大大地哼了一聲,“錯的不是我,為什麼要我改正?我才不要。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在乎無關緊要的陌生人的想法?”
“……是啊。”
宇智波鼬又歎息了一聲,扣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我會想辦法的。”他說,“總有一天,宇智波和人柱力也能自由自在相處的時候會到的——你的願望會實現的,我保證,純雲羅。”
我笑起來,把宇智波鼬抱得更緊了一些,在他的肩上仰起頭來,看著夜空中仍在接二連三盛放的煙火。
那些五彩繽紛的花火升上夜空,照亮了行人的臉龐——也照亮了我和哥哥的——隨即黯淡。明明滅滅,反反複複。
如此美麗,如此短暫。
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將臉頰貼上了宇智波鼬的頸側,無聲地蹭了蹭。
“我相信你,哥哥。”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我所陌生的……如此憂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