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綏綏的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她是真的生氣,薛嬌老師作為人民教師,她不指望她能“燃燒自己,照亮彆人”,但至少也不該在背後說這樣的話,而且還讓孩子聽見了。
哪怕是正常家庭的小孩,聽見這種話都會心裡難受,更被提讚讚了。讚讚本就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聽見這種話,難免會引發什麼心理問題,影響以後的成長。
而且讚讚從出生起,就被裴九硯和遲東臨、宋雲來三人接到身邊照顧,對他們來說,讚讚和他們的親生孩子沒什麼兩樣。
她雖然不是讚讚的親生母親,但自從她來到這裡,小家夥給了她毫無保留又明目張膽的偏愛,這對如今家庭破碎,孤身一人的秦綏綏來說,無疑是溫暖的,炙熱的。
小孩子的愛意一點也不單薄,小孩子的愛才最是純粹。而她幸運地擁有了這份純粹的愛,自然要千倍、百倍地還回去。
而且她有種感覺,薛嬌對讚讚的“惡意”,或許是源於裴九硯。因為薛嬌說讓讚讚喊她媽媽,又說讚讚是拖油瓶,影響裴九硯找對象。一般的未婚老師是不會說這種話的,在這個年代,女同誌的名聲格外重要,要是真弄出什麼誤會,影響的是一輩子。
最重要的是,在剛才和薛嬌對上的第一眼,她就能明顯感覺到她眼神中的嫉妒和敵意。秦綏綏不是一竅不通的人,她很明白,這種嫉妒和敵意,是來源於對某位異性的彆樣心思,她和薛嬌在此之前毫無關聯,她們唯一共同認識的異性,隻有裴九硯了。
真有意思,這女人覬覦她丈夫?
想明白這點,秦綏綏不自覺地雙手抱臂,看向薛嬌的眼神充滿了打量和懷疑。哪怕她心中對裴九硯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愛情,但既然她們已經結了婚,那他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彆人就不能覬覦。
她自詡從來不是什麼溫柔善良小白花,相反,家裡沒出事之前,她囂張跋扈得很,中學時期的男同桌,為了討好某位女同學,故意當眾跟她表白想要捉弄她,她直接送給他一根中指,還把人當眾臭罵了一頓。
後來跟朋友逛街時遇到混子搭訕,她也是毫不手軟地拿出竄稀粉讓混子當街竄稀,顏麵儘失……
她跟著奶奶也沒規規矩矩學醫術,反而學到了不少“製毒”的本事,誰敢惹她,她一個不爽就會掏出各種藥粉來……因此被奶奶戲稱為“小毒物”。
也就是家裡出事,她從原書中覺醒,又擔心給裴九硯惹麻煩,性子才稍微收斂了些,隻是這並不代表她性子變了。
秦綏綏打量的眼神,薛嬌自然感受到了。她本來還有點心虛,但這種打量的眼神卻莫名讓她憤怒起來,這女人憑什麼這麼看她?她自從四年前,裴九硯調過來後,就跟裴九硯相識了,她嫂子也說,裴九硯是她們軍區頂頂好的男子了,長得好,工作能力強,又認真負責,跟她很相配,就是多了個拖油瓶,他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直沒跟裴九硯提起他們的事情。
結果現在半路被人截胡了,這女人什麼路數?才跟裴九硯認識多久?憑什麼跟他結婚?
而且看這女人穿得花枝招展,長得騷裡騷氣的,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裴九硯的工作性質特殊,這女人能安分守己地為他操持後方嗎?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不需要多說什麼,哪怕隻是通過眼神,就能看懂對方的意思。
秦綏綏自然看見了薛嬌眼中重新燃起的敵意,她毫不在意勾唇一笑,朝著薛嬌擺擺手,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嬌嬌老師,記得擺正你的立場。”無論是作為老師對待讚讚的立場,還是對待裴九硯的立場。
隻剩下最後一節課了,托兒所也不會正經上課,秦綏綏登記了一下,就讓讚讚跟他的新夥伴們道彆,直接帶著他回家了。
讚讚很高興,今天他不僅擁有了好多小夥伴,還第一次被媽媽接送。雖然每次爸爸們不出任務的時候,也會接送他上下學,但那不一樣,彆的小朋友都是媽媽接送,他也非常想要媽媽接送,今天他的心願終於達成了!
見秦綏綏皺著眉,讚讚有些不解:“媽媽,你怎麼不開心?是嬌嬌老師欺負你了嗎?”
秦綏綏輕輕捏了捏他的小手:“不是的,媽媽隻是在思考,要給我們讚讚添置什麼東西呢?”
讚讚有些疑惑地指著自己:“啊?我嗎?我什麼都不缺呀?”
秦綏綏今天去了托兒所,看見那些孩子和讚讚的區彆,才知道讚讚為什麼會被孩子們排擠。雖然這個年代普遍都穿得樸素、簡潔,但其他小孩子至少頭發修剪乾淨整潔,衣服也是乾淨得體的。
而讚讚呢,幾乎是放養的。裴九硯和宋雲來他們工作忙,而男人不太會注重這些細節,湯嫂子平時也會幫忙照看,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事事周到。
秦綏綏有點自責,她都來好幾天了,要不是今天去了托兒所,自己可能一直都不會注意到這件事。
當天晚上,讚讚是挨著秦綏綏睡的,小家夥軟乎乎一小團,縮在秦綏綏懷裡,兩隻小手還緊緊抱著她的胳膊,格外依戀的模樣,讓她不自覺心軟成一團。心裡暗下決定,一定要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把他前三年缺失的母愛,全都補回來。
而隔壁家屬院的薛嬌,卻有些徹夜難眠。
她今年已經26歲了,她這個年紀的女同誌,大部分都已經結婚了,但她因為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都比較優越,反而剩了下來。後來哥嫂著急,一問才知道,她看上了裴九硯。從四年前裴九硯調到這裡來,她就對他一見鐘情,從此看彆的男人都像看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