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聲問,“為什麼?”
甚至聲音裡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顫抖。
謝陵眸色微動,起身逼近,衣角垂過地麵發出細微的聲響。
“因為——”
他頓了頓,在昭昭震驚的目光中貼身低語,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砰”的一聲在她耳邊炸開。
他說,“你可以走,你妹妹的死活你也可以不管,但……你父親呢?”
見她倏地放大的瞳孔,謝陵又怎會不知昭遠山在她心中的分量?而他就是逮著這一點,讓她聽話。
“哄。”
一陣嗡鳴。
昭昭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徹底斷了,一股恐懼與驚喜交加之感,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來那天那個人說找到的人,就是父親!
她身子越發冷,“父親還活著……可為什麼會在你那裡,你把他怎麼樣了?謝陵!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啊!隨你怎麼折磨!”
失控。
她還是失控了……三年的做恨夫妻,從不反抗的羞辱,暗無天日的囚禁,她都全盤承受著。
昭昭原以為,與謝陵之間的病態關係很快就會徹底了斷,但她怎麼都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一步。
謝陵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卻沒來由地笑了。
很喜歡。
無論是發瘋的,痛苦的,憤怒的……還是她那成日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的活人情緒。
他都喜歡的、暢快的緊。
所以,謝陵極有耐心地重複問她:“昭昭,你要不要跟我賭。”
而此時的昭昭,無比憤恨地盯著他,手死死地掐著,那是她的父親,她怎麼可能不跟他賭!
“賭注是什麼?”她問。
謝陵終於得到了預想之中的回答,滿意地勾起嘴角。
“如果你能在後日寅時,更夫敲過第四聲梆子之際,將你父親成功救出去,就算你贏,期滿你父女二人皆可平安出府。”
“若是賭輸……”
昭昭微微呼氣,等著他下最後的通牒,“賭輸了如何?”
“那你這輩子都彆想逃出這牢籠。”
——
翌日清晨,春和景明。
昭昭醒了,挪動著自己有些僵硬的身子。
身邊的謝陵不知何時去上了早朝,隻餘下殘留的溫熱。
想起昨夜他的癲狂,而她得罪那個狗男人的下場,就是又被他折騰一宿。
“夫人,您醒了?”
聽到動靜的丫鬟進來,個子不高,長相清秀:
“我叫春一,是首輔大人命我伺候您的。您日後的起居,便由我照料了,還請夫人吩咐。”
昭昭點頭。“張嬤嬤呢?”
春一恭敬道:“大人將嬤嬤調去其他院了。”
昭昭心口滯了滯,謝陵這是什麼意思?拿父親威脅她還不夠,還要加上張嬤嬤嗎?
她聲音冰冷,“他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