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澤的眼神太凶,張媒婆被看出了一身冷汗,有種腦袋已經落地的感覺。
可她從未見過這位貴公子,更談不上得罪,這位公子為何要如此看她?
難道是為了春喜?
如果能攀上這樣的富貴人家,還找她說媒做什麼,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張媒婆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那位貴公子殺氣騰騰地下了馬車,頓時扭頭就跑。
衛淩澤麵色鐵青,他仍是不願意相信春喜真的會嫁給彆人,大步來到春喜家中。
院子裡,周家父母與王氏相談甚歡,來圍觀的左鄰右舍也不少,小桌上擺著茶水瓜子,瓜子殼嗑了一地。
周家父母送了兩隻油光水亮的大公雞來、米油麵和十來匹布料,桌上還有一個托盤,盛著一隻金鐲子。
鐲子很細,衛淩澤平時打賞給下人的金瓜子都不止這點兒,但滿院子的人都因為這隻鐲子誇春喜命好,周家父母和王氏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然而熱鬨的氛圍在衛淩澤出現後戛然而止。
王氏臉上的笑容僵住,心裡控製不住發慌。
衛大少爺怎麼突然來了?
春喜不是說把人得罪死了嗎,難道是騙她的?
周家父母更是驚疑不定。
眼前人雖然麵色陰寒,但身上的衣服配飾無一不精,麵容更是俊美,一看就是身份貴重之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衛淩澤氣場太強大,院中所有人都停下交談,一時噤若寒蟬。
春喜帶著曹文走到門口,衛淩澤這才惡狠狠地瞪著她:“你當真要嫁給彆人?”
春喜要了賞賜和身契,還回了自己家,衛淩澤都不覺得她是真的要離開,直到看到滿院喜氣和聘禮,他才恍然明白春喜的決心,巨大的憤怒和慌亂席卷了他。
春喜竟然選擇了彆人。
癱在床上這三年,衛淩澤最不堪最脆弱的時候都是春喜陪著他走過來的,他篤定春喜深愛他,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都不會離開他。
可事實是,他才剛剛能站起來,春喜就迫不及待離開了他。
不是任性,不是拿喬,就是離開。
剛剛那院子裡的東西並不名貴,說明對方家境一般,看跟王氏交談那兩人的長相應該也生不出多好看的兒子,這樣一個個處處都比不上他的人,春喜竟然願意嫁。
衛淩澤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春喜並不花費精力去猜衛淩澤的心思,淡然回答:“我一直都是認真的,從來都沒有騙過大少爺。”
是沒有騙過。
春喜不僅爽快地拿錢走人,上次踏青也極力和衛淩澤撇清關係,是衛淩澤自作多情,覺得她隻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春喜的淡然冷靜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衛淩澤臉上。
因為身份的差距,就算之前癱瘓在床,衛淩澤在春喜麵前也是有極大的優越感的。
現在,這份優越感碎裂了。
春喜過去三年儘心儘力地照顧可能是因為錢也可能是因為想活命,但絕不是因為喜歡。
衛淩澤想到今天自己主動來找春喜,還許諾了要讓春喜的弟弟進雲氏族學,隻覺得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