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既然和衛家沾親帶故,怎麼會蹉跎到現在才被啟用?”
梁夫人喝著茶,問得漫不經心。
春喜給了梁夫人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如市井婦人一樣八卦起來:“衛家侄子之前走的是武將路線,自然瞧不上我家大人這樣的文官,可他癱瘓在床三年,京中時局變幻,他過去的輝煌已然不在,不求他叔叔幫忙又能怎麼辦呢?”
春喜說著掩唇笑起,很是得意。
梁夫人卻笑不出來,臉色有些難看。
去年受災的百姓太多,難免有要喊冤的,雖然徐州境內的官員都用了強硬手段鎮壓,但還是有漏網之魚。
梁家在京中確實有靠山,去年的賑災糧餉大多也都拿到上麵疏通關係了。
天子腳下不好行貪贓枉法之事,世家大族都想搏個好名聲,但私下裡,誰不提攜一些親戚門生在各州縣為自家攬財?
若那漏網之魚直接去京兆府報案、甚至去敲登聞鼓,隻要事情沒有傳到陛下耳中,這事都還能捂住,誰知那些人趁亂鬨事,毀了蕭家大小姐的回門宴,又在天子腳下鬨出好些人命,鬨大了聲勢,才開始申冤,這事就露了餡兒。
如今想來,事情敗露從一開始就和衛家有關。
京中早就傳了消息來,梁為民銷毀了所有罪證,還把沈清淵調查了一遍,沈清淵雖然出身侯門,那清遠侯府卻是個徒有其名的空架子,沈清淵更是庸庸碌碌十年毫無建樹。
沈清淵來徐州這些時日,幾乎是被梁為民牽著鼻子走,梁夫人知道後不免放鬆了警惕,可現在知道沈清淵背後的可能是衛家,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衛淩澤癱瘓三年,如今正是需要立功擢升的時候,這次的貪汙案可比他前不久破的命案大多了。
衛家和蕭家的聯姻已成,衛家如果非要咬著不放,蕭家必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們背後的靠山能禁得起兩家圍剿嗎?
梁夫人在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京中形勢,春喜卻沒心沒肺地問:“夫人,我餓了,能不能先吃?”
“……”
沈清宇換好衣服回來,春喜已經在大快朵頤了。
梁夫人始終沒動筷子,也沒有在意春喜像餓死鬼投胎,肅著張臉目光遊離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到哪兒都忘不了吃,你是八輩子沒吃過東西吧。
沈清宇在心裡罵了春喜一句,見桌上的菜都被動過了,隻覺得倒胃口,便也隻是乾坐在旁邊看著春喜。
酒足飯飽後,春喜道謝離開。
沈清宇覺得丟人,先行一步出了梁家。
等春喜從粱府出來,沈清宇的馬車都跑得不見影兒了。
春喜打了個飽嗝兒,摸摸撐得圓滾滾的肚子想,三弟似乎還是不太懂得尊重二字怎麼寫,她這個做大嫂的還得多替婆母管教管教才行。
馬車慢吞吞地向驛站駛去,然而剛到半路,一群人突然衝出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大家快來,這就是欽差大人的馬車,隻要跟著大人回驛站,大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是啊,那天欽差大人就從善堂帶走了一個姑娘,咱們也去,大人不能厚此薄彼!”
“……”
人群中有幾個領頭的大聲吆喝煽動,剩下的人全都發了瘋的衝向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