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骨和一眾戰士看著淩淵臉上那沒有絲毫溫度的笑容,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但還是立刻組織起最精銳的追蹤小隊。
風雪依舊狂暴。淩淵親自帶隊,憑借著巫醫係統對毒素殘留的微弱感應和熒光孢子的痕跡,在茫茫雪夜中艱難跋涉。追蹤的隊伍沉默而迅速,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踩踏積雪的咯吱聲。每一次力竭之感襲來,手腕處那契約傳來的暖流便適時地注入一絲力量,支撐著他透支的身體繼續前行。
大約追出了十幾裡地,翻過一道被積雪覆蓋的山梁。
“在那裡!”一名眼尖的戰士指著下方一個背風的雪窩子,壓低聲音驚呼。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雪窩子中,影影綽綽有幾條身影在瘋狂地扭打、撕咬!
“嗷——!!!”
“撕碎你,該死的狐族雜種!”
“是我的,煙障配方是我的!”
野獸般的嘶吼和癲狂的咆哮在風雪中顯得格外詭異!
蠻骨等人驚疑不定地靠近,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頭皮發麻!
隻見雪窩子裡,三名狼族刺客如同徹底瘋魔的野獸,正在瘋狂地自相殘殺!他們丟掉了擄來的幼崽,丟棄了武器,隻是用最原始的爪牙,瘋狂地撕扯著同伴的身體!那個戴著骨麵甲的狼人首領,雙眼赤紅如同燃燒的炭火,布滿血絲,瞳孔放大到極限,完全失去了焦距,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正死死掐著一名同伴的脖子,將對方的腦袋狠狠往旁邊的岩石上猛撞,而被撞的那個狼人,半邊臉血肉模糊,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隻是瘋狂地用爪子撕扯著首領腹部的皮毛,掏挖著內臟!另一個狼人則蜷縮在角落,對著空氣瘋狂地揮舞著爪子,發出驚恐的尖叫:“彆過來,滾開,滾開,煙障,是煙障!”
而他們丟棄在雪地裡的三個幼崽,兩個在刺骨的寒冷和極度的恐懼中已經凍得渾身青紫,奄奄一息。而第三個那個被骨麵狼人首領夾在腋下的幼崽,小小的身體軟軟地歪在首領腳邊,脖頸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是在剛才瘋狂的扭打中被首領無意間活活掐斷了脖子,小小的臉上還殘留著凝固的驚恐。
“是毒~淩淵巫醫的毒”蠻骨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自相殘殺景象,即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頭頂!
淩淵麵無表情地看著雪窩中那三個陷入徹底瘋狂、正在彼此毀滅的狼族刺客,又看了看那三個在冰雪中瑟瑟發抖、一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小小身影。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場早已注定的鬨劇。契約的銀鏈在他腕間皮膚下,似乎也散發著同樣冰冷的微光。
“清理掉。”他淡淡地吩咐,聲音比這暴風雪更冷。
蠻骨等人強忍著不適,迅速上前。那三個狼人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在癲狂的幻象和神經毒素的折磨下,很快就被戰士們乾淨利落地解決。
淩淵走到那個被掐死的幼崽身邊,蹲下身,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拂去幼崽臉上冰冷的雪花。小小的身體已經僵硬。他沉默了片刻,解下自己的獸皮披風,小心翼翼地將幼崽冰冷的屍體包裹起來。
然後,他站起身,目光銳利如刀,掃過雪窩中狼族刺客留下的、沾染了血跡的包裹碎片。他走過去,在碎片中仔細翻找,最終撿起一小塊沒有被血跡完全汙染、寫著幾個模糊狼族文字的獸皮殘片。
巫醫係統瞬間掃描、翻譯、放大:【黑狐大人計劃墨陽合作】
淩淵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比風雪更冷的寒意瞬間籠罩了他。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風雪聲傳來。
“淩淵,幼崽怎麼樣?”阿璃焦急的聲音響起,她帶著幾名雌性追了上來,臉上帶著趕路的紅暈和深深的憂慮。她手腕間,契約的印記似乎微微發熱。
淩淵不動聲色地將那塊寫著“墨陽”名字的獸皮殘片攥緊在手心,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他轉過身,將包裹著幼崽屍體的獸皮披風遞給趕來的雌性,聲音低沉而壓抑:“救回兩個,這個沒救回來。”他手腕的契約印記清晰地傳遞著他此刻冰冷的憤怒。
阿璃看著那小小的包裹,心中滿是悲傷。她默默地走到雪窩裡,將狼族刺客的屍體小心地包裹起來。然後,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帶著屍體向遠方走去。
風雪依舊肆虐著,阿璃的身影在雪地裡顯得格外孤獨。她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輕輕地將屍體放下。她用手挖了一個淺坑,將屍體放進去,然後用雪將其掩埋。
在這個過程中,阿璃的淚水不斷地流淌下來。她想起了與狼族刺客的過往,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她知道,這個刺客的死亡,也意味著她與淩淵之間的契約將永遠無法解除。
阿璃靜靜地站在墳前,默默地祈禱著。她希望狼族刺客的靈魂能夠得到安息,也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種方式,來麵對這無儘的痛苦和悔恨。最後,她轉身離去,留下了那座孤零零的墳墓,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淒涼。
淩淵的目光越過阿璃的肩膀,望向部落的方向。在那片被風雪籠罩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雙冰冷的、帶著狐形黑光的眼睛,正無聲地注視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他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那塊寫著“墨陽”名字的獸皮殘片,已經被他掌心的體溫和力量,無聲無息地碾碎成了粉末,隨風雪飄散。
“回部落。”淩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率先轉身,踏入了狂暴的風雪之中。背影挺拔,卻透著一股比這寒夜更刺骨的肅殺。狼族的複仇,以幼崽的鮮血和刺客的自相殘殺告終。但真正的毒蛇,依舊盤踞在巢穴深處,吐著冰冷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