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吧,咱這小城市你能乾什麼?你不會指著那一百多個過一輩子吧。”雷東的表情明顯不信。
“倒也不是不行,乾乾服務員送送外賣也挺好的。”蘇燼認真道。
“你是不是受啥刺激了?”雷東探出頭,狐疑道,“不是賣溝子掙的錢,精神受創了吧?”
“真他媽能賣溝子我也認了,那逼工作比賣溝子還慘。”蘇燼氣笑,“彆說我了,你怎麼樣?還在天文台乾?”
“乾唄,工資不高就圖個穩當,將來還得家裡幫襯。”雷東飲了口酒無奈道。
“那還想怎麼樣,大科學家呀,工作環境多少人羨慕。”
“什麼科學家,你怎麼跟那幫沒見識的老娘們似的呢?”雷東手指點著桌子道,“我乾的是圖像處理,作圖的,我又不是天文專業。”
“隔行如隔山嘛...那你跟一幫科學家一塊工作也行啊,聽著就高端,有意思嗎?”
“有什麼意思。”雷東苦笑,“天天還不是一樣重複,但你說有意思,我回來之前還真是聽見倆有意思的事,挺邪門的。”
“哦?說來聽聽。”蘇燼下著肉,漫不經心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麗江那邊的天文台,有倆人觀測太空的時候...瘋了,不止國內,國外有幾個天文台的人也瘋了還到處攻擊人,這也太巧了!像那什麼克蘇魯一樣,你知道啥叫克蘇魯吧。”
“還有以前明明觀測到的星體...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給擋上還是消失了,你說邪不邪門吧!”
蘇燼身體微震,手中筷子一停,緩緩看向雷東。
“真的假的?”
“臥槽...你這啥眼神啊,跟殺人犯似的,嚇我一跳。”雷東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後道,“真的,我騙你乾嘛,這事都上新聞了。我在抖音上也有,傻逼營銷號傳的跟鬼故事似的。”
“嗯...營銷號不就這樣麼。”蘇燼打了個岔,繼續吃飯。
雷東眯著眼道:“灰哥,我看你是真碰上事了,受啥挫折了?掙了大錢還不高興,你得支棱起來啊,你以前那勁兒呢?”
“我有點迷茫,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蘇燼深吸一口氣,目視雷東,“雷子,如果讓你選,你是願意當一輩子懦夫,還是當一次英雄。”
“這世道誰不當懦夫啊,而且就早就當懦夫了,問的什麼幼稚問題?”
“我也是,走一個吧。”
二人碰杯,一飲而儘。
窗外開始淋下雨,隨後雨勢越來越大,噪雜聲漸起。
蘇燼側頭看向窗外,頓覺空氣有些濕冷,胃部微微抽動。
“下雨了,等會咱倆打台球去吧,晚上差不多雨也就....我測!”雷東話說一半,趕忙拿起垃圾桶接向蘇燼。
終於雨聲入耳,蘇燼胃部不受控製的強烈痙攣,胃裡翻江倒海。
好在最終苦水全部壓下。
雷東放下垃圾桶,吸了口涼氣:“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哪哪都不對勁?”
“咳...嗬。”蘇燼一抹嘴角,發出苦笑,“後遺症...我最近有點不舒服,你開車送我回家吧。”
...
家中陽台,蘇燼叼著煙,仰望天空。
大雨還在嘩嘩下著。
回望了一眼身後,父母正坐在客廳看電視。
正回頭看向前方萬家燈火,蘇燼目光浮沉。
半個多月的時間,想要遺忘過去,想要麻痹自己。
可身體和行為卻根本不受控製。
見人之失,如己之失...哪怕再不願接受,現實也已疑似出現征兆。
眼皮緩緩垂落,意識仿佛穿越異世,眼前群樓景象已化作荒蕪
等到再睜眼,蘇燼伸手掏向上衣兜內。
恐懼是一種反應,勇氣是一種選擇。
自己已經戰勝過恐懼,做出選擇...這一次也不必再拖延時間,自欺欺人。
那張反複折疊的‘公司通知’尚未展開,便化作點點飛火流轉,鑽入他手背形成一道火焰徽記。
【三代薪火,歡迎加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