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又不流通了。
荼茶眨巴眼睛:“所以,你缺小祖宗嗎?”
皇帝雙手背身後:“早死的豔屍,什麼都不缺。”
荼茶一派天真:“好的叭,不缺就不缺。”
她噘著小嘴,這話說的嘀嘀咕咕,含著軟糯的奶氣,實在叫人心尖發軟。
福安忍不住站出來道:“宮宴上陛下都沒用什麼東西,奴去準備點吃食過來。”
他還衝荼茶使眼色,全大晉最大、最粗的大腿就在眼前,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龍門池邊,宮燈柔柔的光暈籠罩下來,在一大一小倆人周圍形成圈領域。
皇帝問:“你想要什麼?”
荼茶歪頭:“我想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嗎?”
天真的話語,黑亮的眼瞳,透著點莫名其妙的信賴。
然而皇帝卻惡劣的道:“你要的不給。”
荼茶無語:“……”
有病吧!誰家好人這麼騙小孩兒?
於是,她還敬回去:“聽你一席話,如拉一泡屎。”
都是廢料。
皇帝:“……粗俗。”
荼茶浮誇的小嘴張成O形:“哇,原來你不拉粑粑呀,你的屁股好酷。”
她的聲音大,夜色又安靜,這句話傳出去很遠。
皇帝:“……”
並不想討論此種不雅之事。
至此,父女兩人的初次交流,雙方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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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茶想離開了。
渣爹沒認領她的心思,估摸都沒想過要接她出冷宮。
對這種不及格的父親,荼茶理智知道,嘴巴甜點抱抱大腿,她的日子就能好過起來。
可她感情上接受不了,折不下腰。
她為原主不值,也十分心疼。
原主直到凍死的那刻,還對這個父皇有所期待,希望他能喜歡自己,為此她會努力做世上最乖的小孩兒。
荼茶垂眸,長卷的睫羽投落下細密暗影。
可惜,真失望呐。
皇帝敏銳,精準感知到荼茶的情緒變化。
漆黑鳳眸深了深,他忽的看不出這隻小幼崽的所思所想。
啪嗒,啪嗒。
平靜的池麵,一條黑金色的大胖鯉魚冒頭吐泡泡。
荼茶驚了下:“好肥一條魚!”
該死的,它長了一副很適合紅燒的肥美模樣。
皇帝視線落到魚上:“這條魚是朕十歲的生辰禮,龍門池裡隻養了它一條魚。”
荼茶看向皇帝,又是生辰禮,又是龍門的,他倒是對條魚的期待都這麼高。
她牽起嘴角:“真羨慕這條魚呢,可以擁有你的期待,不像我爹娘早死,生下來就注定孤苦。”
係統在她腦海裡搓胳膊:“寶寶,你彆這樣,我害怕。”
皇帝奇怪的看她一眼:“你認為朕喜歡這條魚?”
荼茶沒吭聲。
皇帝輕嘲:“也許,曾經有過吧。”
至少,十歲那年從父皇母後手裡,收到這份特殊的生辰禮時,那一刻應當是有過微末歡喜和小期待的。
“不過,”皇帝拿起一整盒魚食傾倒,“朕早忘了。”
他把魚食全部倒進池子,大片大片的魚食漂浮在水麵上,那條大胖魚咚的躍出水麵,歡快的大快朵頤。
荼茶皺眉:“你喂太多了,它要撐死的。”
皇帝纖長的手轉著盒子,不在意的往邊上一丟。
他冷漠無情的說:“無妨,生死在朕這裡,毫無意義。”
荼茶怔然。
夜色下,她認真看皇帝。
俊美無儔的側臉,在光暈裡是冷白的膚色,眼窩輪廓偏深,長眉壓眼,令那張偉大的臉多出幾分淩厲的攻擊欲。
他鼻梁高挺,是最完美的懸膽鼻,但唇是寡情的薄唇。
荼茶聽誰說過,薄唇的人都天性涼薄,是一定辜負身邊人。
她不知道準不準,但她確定,皇帝沒有心。
許是她注視的久了,皇帝轉頭。
兩人視線接觸,強烈的壓迫感從皇帝身上侵占過來。
荼茶小心臟顫了顫,她裝若無其事的模樣,率先移開目光,回避了皇帝。
皇帝鳳眸微眯,轉了轉拇指玉扳指。
“呀,”荼茶驚呼,指著池水,“大胖魚翻肚皮,它要死了。”
銀白魚肚皮在池水裡靜止不動,鼓脹的快要爆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