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五個字,卻讓室內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度。
顧馳淵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刀,將空氣割裂。
他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仿佛剛才那句帶著威懾力的話並非出自他口。
郭校長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地掏出手帕擦拭,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差點把眼鏡碰掉。
他弓著腰,臉上的笑容幾乎要維持不住,"是是是,顧總說得對,我們一定嚴查!那個……關於下周頒獎典禮的彩排……”
"改天吧,"顧馳淵抬眼,目光淡淡掃過在場眾人,"醫務室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句話像一道特赦令,校領導們如蒙大赦,紛紛點頭哈腰地往門口退去。
體育係主任走在最後,突然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機會。
他一個箭步折返回來,指著站在角落的沈惜,滿臉堆笑:"顧總!這位沈惜同學可是我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禮儀小姐!您今天英雄救美,這緣分真是...真是天作之合啊!到時候頒獎典禮她上台,您可一定要來觀禮!"
"噗——"正在喝水的沈惜直接嗆住,水珠順著下巴滴落到衣領上,淺色T恤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水漬。
她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遞來紙巾。
顧馳淵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麵前,指尖在遞紙巾時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腕。
像有電流劃過,激得沈惜肩膀一顫。
沈惜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校領導們終於全部退了出去,醫務室的門"哢嗒"一聲關上,室內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靜謐。
沈惜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顧馳淵均勻的呼吸聲。
她慌亂地低頭收拾醫藥箱,棉簽和紗布在她手裡變得格外不聽話,幾次從指間滑落。
"我送你回宿舍。"顧馳淵突然開口,聲音低沉。
"不用了!"沈惜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差點撞翻旁邊的器械架,"我自己能回去!他們若再看見我與你……說不定又要編排我……"
說完,拔腿就往外衝,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幾步才穩住。
沈惜覺得丟臉,頭也不敢回,一路小跑著消失在走廊儘頭。
顧馳淵站在原地,望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他摸出手機,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查一下今天那輛摩托車...車牌、車主、最近的通話記錄,一個都不能少。”
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把南大校運會的日程表發我。”
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助理恭敬地應下,“顧總,需要安排人跟著沈小姐嗎?”
顧馳淵的目光落在窗外,正好看見沈惜匆匆穿過林蔭道的身影。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柔和的粉色。
想必剛才的事情嚇到了沈惜,她需要獨自平複,卻,不需要他。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不用。"
***
此時的沈惜一路小跑回宿舍,心臟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她靠在宿舍門上大口喘氣,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瘋狂的摩托車,顧馳淵的傷口,還有他那句風輕雲淡的“多練”。
她從未想過在校園裡,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能與顧馳淵有什麼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