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秦人呢?你是從南邊的平城那裡來的嗎?你叫什麼名字啊?聽我阿爸阿媽還有哥哥他們說,除了住在平城裡的秦人是英雄外,其他的親人都是大壞人呢?”許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秦人有些激動,小姑娘一連拋出了,然後睜大了那雙明媚的眼眸,一臉期盼的等著小石頭的回答。
“呃。。。”小石頭有些不知所措,一連串的問題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起。
在軍營中呆了那麼多年,再有最近一年時間斥候營的操練,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但不知為何,在小姑娘那不含絲毫殺意的眼神下,小石頭心中有些慌亂。
許是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禮,小姑娘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有些歉意的說道,“我姓高,叫高小白,你可以叫我小白。”
多說了兩句話,小姑娘現在說話明顯沒有那麼生澀。
“石九,”小石頭回道,“從平城來。”
小石頭沒有說謊,參軍之前他叫石頭,參軍之後,花名冊上他的名字就是石九。
不知是因為知道了小石頭從平城來還是知道了小石頭的名字,小姑娘很高興,大眼睛笑得眯了眯,說道,“你的馬好漂亮,你是不是傳說中的俠客啊!傳說中每一個俠客的馬都像你的這樣漂亮呢?我的小白長大後也會像你的馬這樣漂亮的。”
說著,伸手摸了摸身下小白的脖頸,眼中滿是笑意。
草原兒女遊牧為生,一輩子和馬羊打交道,能夠擁有一匹好馬是每一個草原兒女的驕傲。
小石頭座下的戰馬雖然隻是大秦四等戰馬,在大秦戰馬中排在最末等,但大秦以武立國,幾千年來尚武的祖訓使得大秦軍中的戰馬都是優中選優,所以即便是最末等的戰馬,放在普通人家也是難得一見的良駒了。
“你的羊跑遠了”沒有回答小姑娘的話,小石頭向著小姑娘身後指了指,笑著說道,“你再不去追可就追不上了。”
小姑娘順著小石頭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自己趕著的那一小群羊已經跑遠了。
小姑娘驚呼一聲,顧不上和小石頭打招呼,伸手一拍身下小白馬的脖子,喊道,“小白快點啦,小小白他們已經跑遠啦。”
小姑娘身下的小白馬轉過身形,邁開小碎步,向著羊群那裡悠悠的跑去,小石頭看得清楚,小白馬的背上並沒有馬鞍,但小姑娘卻仍能穩穩地騎在馬背上,北胡人全民皆兵,可見一般。
見身下的小白馬總是這麼慢悠悠的跑著,小姑娘有些著急,指著前麵的羊群,喊道,“大汪、小汪,快跟上去保護它們。”
許是真的聽懂了小姑娘的話,兩隻黃狗汪汪的叫了兩聲,撒開步子向羊群跑去,很快便將一人一馬給甩在了身後。
“小白你太慢啦。”小姑娘有些抱怨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小石頭聽到了微微一笑,隻見那匹小白馬仍在慢悠悠的跑著,絲毫沒有加快步子的意思。
看著小姑娘慢慢的跑遠,小石頭拉了拉手中的馬韁,向山坡另一側跑去。
座下戰馬邁開了四蹄,很快便消失在了山坡後麵。
待到小姑娘趕上羊群,再回頭看時,山坡上已經沒有了小石頭的身影。
在小石頭和那名為高小白的女子相遇的小山坡東北方向四五裡外,有幾頂白色的北蒙包,中間的北蒙包門口正中間有兩根潔白的翎羽插在上麵。
在北胡,每個家中都要有成年男子上戰場,若是能在軍中取得軍功,家中便會在最中間的帳篷上麵懸掛在軍中象征軍職的翎羽,以顯示自家男兒的英勇。
一支翎羽表示自家男子在軍中十夫長的身份,兩支乃是百夫長,三支則為千夫長,千夫長已是平民中的極致,要想在家門口懸掛那象征將軍榮譽的狼頭,隻有真正的貴族才有這個資格與能力。
但不論是懸掛幾支翎羽,草原上的人都以此為莫大的榮譽。
小石頭遠遠的看到了北蒙包上麵的兩支翎羽,眉頭皺了皺,轉身向另一側走去。
在草原上,高姓輸於北蒙部族的一支,剛才小姑娘說她姓高的時候小石頭就已經有所猜測,現在看到這兩支翎羽,心中已經能夠確定。
在看到這兩支翎羽的時候,小石頭感覺即失望又有些高興,失望的是小姑娘真的是北胡人,一開始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僥幸現在也不存在了,而高興的則是小姑娘是北蒙部族,而不是賀蘭部族,想到殺害自己親人的人裡麵並沒有小姑娘的族人,小石頭緊繃著的心不由得有些放鬆。
繞開不遠處的幾頂北蒙包,路上順手打了兩隻肥碩的野鼠,找到一條淺淺的小溪,小石頭熟練的將野鼠剝皮洗淨,然後架起一堆篝火烤了起來。
天快黑了,他必須要在太陽完全落山之前把火堆熄滅,不然在草原上,一堆明晃晃的篝火在數裡外也是清晰可見。
在北蒙包這一邊,名為高小白的小姑娘騎著自己的小白馬,趕著幾十隻羊回來了,兩隻黃狗一左一右地跟在羊群兩側,幫著小白將羊群趕入羊圈。
一名婦人從中間的帳篷裡走了出來,婦人眼角有兩道周圍,膚色有些黝黑,看得出是草原上的自小生長在草原上的人。
“阿媽。”小白姑娘笑著向婦人揮了揮手,婦人咧開嘴笑了笑,幫著將羊群趕入了用木樁釘成的羊圈裡。
“阿媽,我今天看到了一個秦人,是從平城來的呢!騎著一匹好漂亮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