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著在自己懷裡哭泣的小白,高猛先是向不戒大師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向小石頭看來。
見高猛的眉頭皺起,小石頭便知道自己被識破了。
歎了口氣,手悄悄地向一旁的弩箭摸去。
“秦人?”雖是一個問句,但高猛卻說的很是確定。
“是。”小石頭端坐在馬背上,聲音平穩的說道。此時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弩箭,隻要高猛一有異動,他有把握將身邊的幾名斥候給一箭放倒,至於高猛和一旁的不戒和尚,雖然心裡也很想將他們給做了,但小石頭知道自己的斤兩。
不戒和尚暫且不說,單這一個高猛便是一個百夫長,在大秦和北蒙軍中,莫說是百夫長,即便是十夫長,也都是憑著自己的拳腳和軍功打出來的。
黑臉劉在斥候營就是一名十夫長,小石頭現在在他手中也隻能勉強支撐一刻鐘,而每一個百夫長,都有碾壓黑臉劉這樣的十夫長的實力。
小石頭再自大,也不會認為自己隻靠出其不意便能成功擊殺一名有著百夫長實力的人物。
更何況現在還有小白擋在高猛身前,嚴重阻礙了小石頭的視線。
“是你救了我妹妹。”高猛的聲音依舊平穩,像是沒有注意到小石頭那已經偷偷摸到弩箭上的手一樣。
“是。”
“你是秦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石頭聞言不由得沉默了下來,自己是秦人,更是一名正在出賬的秦軍斥候,見到北胡人應該是拔刀相向的,自己居然會救一名被秦人禍害的小姑娘,這是什麼原因,小石頭至今自己也不知道。
見小石頭在那裡低著頭不言語,高猛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有些發紅的眼睛盯著馬上的小石頭,像是一頭擇人而食的狼。
感受到周圍的氛圍有些不對,小白停止了抽泣,將腦袋自高猛的懷中抬起,看向端坐在馬背上不發一言的小石頭。
“阿彌陀佛”一旁的不戒和尚忽然雙手合十,開口道,“眾生皆有好生之德。”
高猛聞言,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同樣向著不戒和尚合十行了一禮,說道,“大師慈悲,多謝大師這一路對小白的照顧。”
他剛才已經聽小白說起過不戒和尚與他們相識的經過。
不戒和尚微微笑了笑,說道,“這位小兄弟乃是貧僧失手所傷,此時行動不便,還請施主不要為難。”
高猛臉上顯出了些猶豫之色。
“貧僧與邱林台將軍乃是舊交,如果軍中追究下來,貧僧出麵,相信邱林台將軍會給貧僧這個麵子的。”不戒和尚微笑著說道。
高猛和小石頭聞言不由得一驚。
在北蒙,除了大汗與大元帥之外,就數四位大將軍最具權勢,而這邱林台便是四位大將軍之一,現在率兵駐守在北蒙西南部。
小石頭知道了這胖和尚的身份,驚訝過後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倒是高猛,在一旁看著不戒和尚,有些驚疑不定。
雖說草原人大多信佛,相信出家人不打誑語之說,但這胖和尚居然說認識大將軍,自己在軍中那麼多年都還沒有見過大將軍一麵,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和尚說自己和大將軍交情不錯,讓他有些拿捏不準了。
“敢問大師怎麼稱呼?”高猛小心的問道,雖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貧僧法號不戒。”胖和尚笑眯眯的,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小石頭在一旁腹誹,先不說武功如何,這胖和尚單說這變臉的本事便是一絕了。
“不戒大師!”高猛聞言變色。
石頭寺不戒大師的名號在草原上還是很響的。
胖和尚在那裡笑眯眯的看著高猛,也不說話。
高猛回過神兒,有些尷尬的向不戒和尚再次合十行禮,虔誠無比。
不戒和尚也在那裡笑眯眯的還禮。
看向一旁的小石頭,高猛沉吟道,“大師,這個秦軍的時候我可以不殺,但他也不能留在草原上了。”末了,又加了句,“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
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不戒和尚來到小石頭身旁,也不見他怎麼用力,小石頭感覺自己的身子一輕,便被胖和尚提著後領的衣服拽下了馬背,然後便向一旁走去。
高猛與幾名北蒙騎兵就在那裡看著,也沒有跟上來的意思。
將小石頭放在草地上,不戒和尚在小石頭身後坐了下來,沉聲道,“不要說話,仔細聽,仔細感受。”
說著,左右雙手便貼在了小石頭的背上。
小石頭隻感覺道後背一股溫和熱力傳來,心神也跟著慢慢的放鬆下來。
這兩天不戒和尚經常用內力給小石頭療傷,小石頭早已經熟悉了。
感受著不戒和尚的內力在自己的經脈中緩緩地運行,耳旁忽然傳來了句口訣,小石頭心中一動,不敢分神,一邊感受體內熱流的走向一邊默默記下耳邊傳來的口訣。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不戒和尚緩緩地收回了按在小石頭背上的手,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剛才傳你的是一篇療傷用的口決,你好好記下,我傷了你,今天將這口訣傳你,你我因果自此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