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邊剛剛有一絲亮光,石九一行便被一陣馬蹄聲驚醒。
三個斥候小隊昨天是交叉放哨,如果是自己人前來,肯定會提前通知,現在莫名的來了一隊人馬,在這個時刻,大家都緊張了起來。
一行人翻身上馬,麵向來人一字排開。
十幾名北蒙騎兵向著這邊策馬而來,看著不遠處身穿著獸皮輕甲的北蒙騎兵,徐平皺了皺眉,緩緩地說道,“這是北蒙騎兵的前部,後麵定然還有大隊人馬,但送上門的菜不吃白不吃,”看了左右一眼,說道,“大狗,你繞到後麵去查看情況,鬼臉,你帶人到後麵去,其他人,跟著我。”
“是。”大狗和鬼臉是兩個小隊長,隨著徐平一聲令下,兩人帶著各自的小隊人馬向前後哨探而去。
剩下十幾人看著越來越近的北蒙騎兵,緩緩的握緊了手中的戰刀。
平北大將軍名下的騎兵,所用長刀皆是特殊設計,整把刀長四尺,握柄一尺,刀刃三尺,整把刀叢刀柄到刀尖都是一條直線,巨大的握柄便於雙手劈砍,長直的刀身使得它除了劈砍,捅刺的威力同樣不可小覷。
“出刀。”隨著徐平一聲令下,十幾把長刀嗆然出鞘,像是知道馬上又要飲血,雪白的刀刃迎著剛升起的朝陽,泛出一抹驚心動魄的淩冽光影。
石九手中我握著的是從賀老三那裡贏來的這把刀,同樣長直的刀身,隻是在刀尖處刃口彎了個弧度,讓整把刀顯得更加飄逸了一些。
“殺。”聲音傳來,徐平的戰馬已經衝出了幾丈遠。
“殺。”身後十幾騎同樣長吼一聲,策馬衝了過去。
尚未近前,十幾支羽箭便厲嘯著飛來,石九等人或者在馬背上靈活的閃避,或者用手中長刀磕飛了羽箭,雙方相對而馳,又都是快馬,不等第二波羽箭飛來,衝在最前麵的徐平已經和當先的北蒙騎兵交上了手。
掄圓了手臂,蕩開了斜劈而來的彎刀,當先的兩人錯身而過,徐平的長刀已經又和後麵一名北蒙騎兵的彎刀相交。
後麵,石九在馬背上猛地後仰,幾乎躺倒在馬背上,眼見著一柄彎刀自鼻尖處劃過,手中長刀也毫不留情地自肋下斜捅進了那人的胸膛。
兩匹馬相錯而過,石九順勢拔出了長刀,北蒙騎兵的屍體自馬背上落下,直接被後麵的戰馬踩了上去。
每一名斥候都是一名優秀的騎兵,而騎兵在衝鋒的時候,是不會回頭的,石九沒有回頭,前麵有徐平在充當先鋒,十幾名北蒙騎兵根本就沒有陣型可言,被輕易地一穿而過。
將手中長刀自另一名北蒙騎兵的咽處拔出來,再向前看去,馬背上已經沒有活著的北蒙人了。
除了有兩人受了點輕傷,石九等人可以說是完勝。
沒有勝利後的喜悅,這些北蒙騎兵實力都不強,不是北蒙的主力,但他們居然能來到依蘭山下,這讓徐平和石九心中都多了幾分擔憂。
“打掃戰場,快。”徐平高聲喝道。
立即有人前去收集屍體上的標識,以備回營後上報戰功,遇到沒有死透的就再補上一刀。
幾個呼吸後,眾人再次整裝上馬。
徐平左右一揮手,立即有兩騎飛奔而出,向前後兩個方向奔去。
石九知道,這是去通知剛才前去兩個方向哨探的人馬新的行動路線了。
在他們向北搜索前進的時候,那兩個小隊將會和他們保持一段距離齊頭前進,這樣也是為了擴大搜索麵積,遇到情況也能及時做出反應。
將手中長刀回鞘,不知是否錯覺,石九感覺徐平像是有意的看了自己一眼。
對於徐平,石九的印象還不錯,據說他是十夫長的時候黑臉劉和賀老三他們就是徐平手下的兵,腦袋上的軍功和手上的功夫都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殺出來的。
這種人的脾氣一般都不是很好,但在實力為尊的軍中往往也最受人敬佩。
草原廣袤,根本就沒有路標可言,即便是在草原上生活了幾十年的老獵人都有可能在草原上迷路。
平時石九他們出任務,往往都是靠太陽和星光來認路。
一行人向北走了沒多久,在左邊伴行的小隊派人傳來消息,在左側發現了大隊北蒙騎兵的蹤跡,是一整個千人隊。
“繞開他。”徐平很快便做出了反應。
北蒙騎兵的一個千人隊,無論戰力如何,都不是他們這隻有三十幾個人的小隊可以招惹的。
一行稍稍偏離了路線,由正北向東北方向移動。
走出百多裡遠後,右側又傳來了警戒,同樣是一支千人隊在右邊,正在向南西南方向行進,按照雙方的路線,如果在往前就要碰頭了。
眯了眯眼睛,徐平心中暗暗思量,看來如今草原上確實是亂了套了,不然沒道理會在一天時間遇到兩支千人隊,而且還都是在向南走的。
驀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徐平猛地抬頭向西北方看了眼,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石九同樣也在嘀咕,兩支千人隊怎麼看都像是在做一個包圍圈,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很有可能是黑臉劉他們正在這一帶活動。
石九抬頭向前看了眼,剛好看到徐平看向自己的目光,兩人目光相接,瞬間又分開。
“傳令,隊形全部散開,向西北方向移動,發現情況,響箭為號。”徐平大聲的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