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蕭夫人最懂我!"公主含著糖塊,眼睛彎成月牙,"以後你就留在本宮身邊當差,看誰敢欺負你!"
她抱著林依霜的手臂晃了晃,完全沒注意到刑冶攥得發白的指節。
"公主既已服藥,下官告退。"刑冶躬身行禮時,目光沉沉掃過林依霜腰間的侍衛令牌。
安平公主對著他背影做著鬼臉,“討厭鬼!”
林依霜明顯能夠感受到少年腳步減緩一下,又繼續恢複正常步伐離開。
"好耳力!"果然大晉藏龍臥虎。
正思忖間,殿外傳來管教嬤嬤的提醒:"公主殿下,上書房的晨課該開始了。"
安平公主頓時垮了肩膀,活像被霜打蔫的海棠:"不去行不行嘛......"
嬤嬤的聲音帶著無奈,"聖上特意囑咐,今日要查您的《禮記》批注呢。"
公主咬著繡帕直晃林依霜的手臂:"蕭夫人可要護著本宮!"
"殿下放心。"林依霜替她係正玉帶"屬下的劍,隻會為公主而拔。"
宮女們七手八腳替公主換上緋紅宮裝,金步搖在發間簌簌作響。
林依霜護著提不起勁的安平公主,穿過遊廊,晨光將宮牆的影子拉得斜長。
安平公主忽然停下腳步拽著她的袖子。
指著不遠處踱步明黃色的衣角:“那是本宮的四皇兄。”
慧嬪所生,慧嬪父親乃是刑部尚書,安平公主壓低聲音說道:“與本宮不對付,你待會要給本宮盯緊他!”
"屬下明白。"
林依霜話音未落,四皇子已轉過身來。
他負手而立,視線朝著這邊看了過來,顯然是可以等候。
墨玉腰帶在晨霧中泛著冷光,顯然是刻意等候。
安平公主攥著林依霜的袖角不放,指尖幾乎要嵌進錦緞裡,警惕地盯著四皇子。
這個四皇子平日沒有少給她下絆子。
"四皇兄。"她草草福了福身,發間的珍珠步搖簌簌亂晃。
林依霜跟著行禮:"四殿下。"
四皇子的目光掠過她,落在安平公主臉上,挑眉笑道:"妹妹今日倒來得早,昨夜的冰鎮葡萄釀,竟沒把你灌迷糊?"
公主嘟起嘴:"四皇兄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聽說你府裡的雪雁、月蟬又打起來了,待會兒父皇問起,看你如何解釋。"
雪雁和月蟬乃是四皇子府邸的妾室。
四皇子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飛快掠過陰鷙,轉瞬又化作玩味:"妹妹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比起我府中瑣事,你更該操心《禮記》功課。前日太傅布置的"曲禮篇",可曾背熟?莫不是想用"被大祁狼衛驚嚇"做借口?"
他忽然湊近半步,聲音壓得極低,"妹妹可曾想過,大祁狼衛為何專挑你下手?到底是真的是大祁狼衛,還是宮裡...究竟是誰想讓你死呢?"
安平公主猛地後退半步,小臉瞬間沒了血色,攥著林依霜的手不住發抖。
林依霜上前半步,將安平公主護在身後,聲線冷冽如冰:"三殿下,大祁狼衛一事自有刑部與錦衣衛徹查,四皇子如此揣測可有什麼證據?宮中殿下皆是貴人,經不起您這般猜測,四皇子要銘記一句話——須知內帷不寧,亦是德行有虧。”
這是說他後宅不寧,是他德行有虧?
四皇子聞言先一怔,旋即仰頭發出大笑聲,笑聲不及眼,眼底的冰冷越發濃烈:"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本殿?"
話落,他掌風已至。
這一掌挾著十成內力!
林依霜瞳孔驟縮,旋即攬過公主腰肢往旁急閃,反手接了他這一掌。
"嘭"的一聲悶響,林依霜連退三步,喉間腥甜翻湧,嘴角溢出血絲。
安平公主嚇得捂住嘴,四皇子卻獰笑一聲,手腕翻轉便要再攻。
“住手!”一道帶著威嚴的怒斥聲在不遠處的回廊後響起。
安平公主一聽這聲音,眼眶霎時通紅,踉蹌著撲到來人懷中:"父皇!四皇兄欺負兒臣!"
皇上單手攬住女兒,目光如冰刃射向四皇子:"內帷不寧,德行有虧!這話說得好!你府中姬妾爭風吃醋鬨到禦前的事,還要朕再提?"
四皇子背脊驟僵,怨毒地剜了林依霜一眼,噗通跪倒在地:"兒臣知錯!請父皇降罪!此後必嚴管後院,絕不再犯!"
安平公主從父皇懷裡退開半步,雙手叉腰:"父皇,兒臣可記得,上次皇兄也是這般說的,上上次還寫了認罪書呢!"她仰起小臉,睫毛上凝著淚珠,"如今皇家臉麵都快被皇兄丟儘了,日後兒臣嫁不出去,全是他的錯!"
四皇子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叩出悶響:"兒臣對天起誓!若後院再生事端,甘願受宗人府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