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林依霜回府時。
踏入門檻,天際轟鳴一聲,瓢潑大雨瞬間傾灌而下。
她抖落披風上的水珠,行至拱門處時忽然頓住……
不遠處的九曲水榭邊,六角亭落下的雨,形成一道通天的幕布。
蕭京垣坐在亭子裡,端著酒杯飲酒。
他仰頭飲儘殘酒,雨水將他襯得愈發孤冷,仿佛天地將他阻隔在外。
她隻瞥一眼,便朝清輝院走去。
“站住!”
蕭京垣足尖點地掠至她麵前,指尖扣住她下巴:“四皇子的事,你準備如何收場?”
“夫君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是點小摩擦。”林依霜拍開他的手,披風在雨中拖出濕痕。
蕭京垣勃然大怒:“四皇子母族乃是刑部尚書,母親是慧嬪!”
“嗯?略有耳聞。”
林依霜的風輕雲淡,更點燃了蕭京垣的怒火。
“林依霜,你做事能不能用點腦子!你可知如今蕭府的處境?”
雨兒聽到聲音趕了出來,林依霜將濕透的披風遞給她。
雨兒接過披風,略帶擔憂地看著林依霜。
“夫君是說你自己的處境吧。”
蕭京垣一窒,按住林依霜的肩膀:“你如今是我的妻子,蕭府的處境亦是你的處境!”
林依霜推開他的手。
蕭京垣跟在林依霜身後,怒道:“你就不能安分守己些?就不能像蘇蘇一樣乖巧待在後宅嗎?你可知今日永順侯逼我……”
“逼你在妾身與許姨娘之間定主母之位?如今這局麵,夫君想抬許姨娘為平妻恐怕不易,那便隻有一條路休妻。”
林依霜每個字都說得清晰,直說得他臉色微白,酒意醒了幾分。
“你既已知曉,為何還要如此鬨騰!”
待他說完,林依霜已撐著傘踏出長廊,進入清輝院大門。
蕭京垣望著大雨,猶豫片刻,還是衝了過去,很快被大雨淋濕。
雨中,蕭京垣拉住林依霜的手。
“林依霜,你眼底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夫君?”
林依霜未鬆開他的手,反而拉著他進入清輝院,分析道:“其實夫君不必在意永順侯的話,他根本無法給你任何幫助。”
林依霜並非心疼蕭京垣,隻是不想他時常在自己麵前發瘋。
蕭京垣看著林依霜拉著他的手,心底的怒火稍平息了些。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有個女人也曾如此堅定又溫柔地拉著他往前走。
很快蕭京垣像是受了刺激,硬生生將這段記憶壓下。
他心底的恐慌與迷茫化作怒火:“你當真要逼我休了你不成?”
怒吼聲伴著雷聲,在空蕩的蕭府回蕩。
林依霜清冷地看著他:“夫君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等你找到理由休了我,再來威脅我!雨兒,送客!”
雨兒站在蕭京垣麵前,冷冷道:“將軍,請。”
蕭京垣看都未看雨兒,視線始終緊鎖著林依霜。
不知為何,腦海中總有個聲音告訴他:
他所認識的林依霜,並非眼前這般。
他還記得,自己恢複神智後一月,林依霜出現在他麵前。
那時的她不是哭,就是哀怨,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令他無比厭煩。
記憶回溯到五年前,那是他與林依霜成親的畫麵……
如今林依霜擁有的這些榮耀,都是他給予的。
他的目光落在林依霜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喉結滾動,方才喝下的酒意再次湧來。
他將雨兒推了出去,反手關上房門。
林依霜聽到聲響,看著蕭京垣炙熱的目光。
這種目光,她從小到大見過不少她身為女子能上戰場,麵臨的挑戰遠比男子多。
林依霜並未恐懼,隻是冷靜地看著他走近。
蕭京垣與她麵對麵站著,近在咫尺。
他緩緩勾起林依霜的下巴,放肆的目光打量著她的紅唇,眼底情欲幾乎要奔湧而出。
“我知道如何保住你的主母之位。”他手指輕摩著她泛白的唇瓣,聲音沙啞,“這於你也有好處,不是嗎?”
就在他閉眼低頭欲吻她的刹那
“啪!”
左臉頰傳來劇烈的灼痛。
這一巴掌讓蕭京垣徹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