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綰綰見趙淑雲這麼問,就猜到她現在還不知道秦家人要被下放的事。
報紙上也沒有登出這件事,所以,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們要被下放了,連林婉柔也不知道。
“我們。”秦母剛開口,就被鐘綰綰接過了話:“是我們鄉下的親戚要的,他們那邊買不到,就讓我們買了給他們捎過去。”
趙淑雲沒聽說秦家在鄉下還有親戚,不過也沒有多問,她還要給林婉柔買東西,“你們買完了要回去了吧,那我們進去買東西了,婉柔,咱們走,你不是看上了那件布拉吉了嗎,媽送給你。”
她們剛往裡麵走,秦母就氣的不行。
“什麼人呐,對繼女那麼好,對親生女兒連問都不問一下。綰綰有這樣的媽,真是一種悲哀。”
“媽,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我早就不把她當我媽看了,她是林婉柔的媽,你才是我的媽。”
秦母對她好,她也要適當的給對方一些情緒價值。
秦母果然就高興了,能被兒媳婦當親媽看待,她覺得自己要飄飄然了,拉住鐘綰綰的手:“她不疼你,以後媽疼你。對了,綰綰,她還不知道咱們下放的事,你還沒跟她說?”
“媽,她不關心我,我也不打算跟她說了,我覺得她還是不知道的好,省得有這樣那樣的找麻煩。”
“也行,不說就不說了。”
鐘綰綰考慮到在路上的吃飯問題,又建議秦母:“媽,咱們下午再多買些米麵,做成麵餅或者米糕,帶在路上吃。”
“咱們坐火車應該用不了幾天就能到。”
“萬一人家不讓咱們坐火車,讓咱們坐彆的車呢。就算坐火車也要三四天,自己做比買飯實惠。”
秦母笑了,兒媳婦這麼知道省,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不過兒媳婦的話也提醒了她,萬一真的不坐火車,做些食物帶著有備無患。
雖然大部分下放者都是坐火車,就怕會有特殊情況出現。
“行,上午買的東西不少了,下午再出來買。”
“嗯。”
林婉柔和趙淑雲是來買被子的,按照當地的習俗,被子是女方嫁妝的必備品之一。
一般人家都是買好了布料和棉花,找相熟的鄰居街坊幫著做,但林婉柔兩天後就要嫁到傅家了,時間太短,來不及做,隻能買供銷社的成品被子。
她們一口氣就買了四床被子,一人提著兩床回家了。
林家的棉花票和布票不夠,趙淑雲又從彆人那裡借了一些,這一下子就快用完了。
下午,他們還要接著買其他的東西。
鋼鐵廠
秦父一到廠裡就被收到了收拾東西讓位的通知,這自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還沒有離開,已經有很多人來向傅振疆祝賀了,因為他們都知道秦父一離開,接任廠長職位的肯定是副廠長傅南疆了。
那些人看到他卻沒有往日的熱情,除了個彆的還敢上前打個招呼,其他的都敬而遠之。
傅南疆也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秦家的廠子現在被他掌握了,而秦忠華卻無比的落魄。
他特意去找了秦父,唉聲歎氣的:“秦廠長,哦,現在不能這麼稱呼你了,隻能叫你的名字忠華了。忠華,無論你是不是廠長,無論你以後去了哪裡,咱們都是好兄弟。”
秦父眯了眯眼,我去你的好兄弟,口蜜腹劍的東西,倒挺會在他跟前裝。
他笑了笑,拍拍傅南疆的肩膀:“這廠子啊不是誰都能管理的好的,不過好不好也跟我沒有關係了。”
他走出辦公室,去找了鄭父,此時,同樣作為鋼鐵廠乾部的鄭父已經知道了秦父下馬的消息。
秦父見到他,便直言道:“我們家被清算了,三天後就要下放,我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霜霜和林東的事,能不能讓他們儘快結婚,這樣霜霜就不用跟我們去西北受苦了。若是等我們下放後,他們再結婚可就困難了。
哦,如果你們不想麻煩,那就不用給他們辦婚禮,隻要兩個人領了證,讓林東帶著霜霜去部隊就行了。彩禮你們給不給都行,但嫁妝我們會準備的。”
他明白霜霜的身份可能會對鄭林東以後的仕途造成一些影響,隻能儘量多給對方一點補償。
鄭父好似為難了一下,說:“我回去跟林東他媽說說,然後給林東打電話,會儘快給你們回信的。”
“行,老鄭,不愧咱們多年的交情,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他跟老鄭這麼多年的同事,平時關係也挺好,霜霜和林東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林東很喜歡霜霜,這件事情肯定能成。
秦父和鄭父說完這件事,便抱著自己收拾好的東西準備回家。
從辦公室到廠門口遇到了好多工人,這些工人都知道了他即將下放的消息,卻沒有一個人把他當臭老九的,也沒有一個人罵他往他身上丟東西。
他們都很惋惜的看著他離開,因為他們一直都知道秦廠長是個肯為他們考慮的好廠長。
中午,秦母做了紅燒肉,辣椒炒肉,鐘綰綰喜歡吃肉沫茄子,便又做了一道肉沫茄子。
鐘綰綰在現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住,也經常跟著一些網絡博主學做飯,原主在家裡更是頓頓當廚師,可是她發現秦母做飯的手藝比她不遑多讓。
做飯的時候,她想進廚房給秦母幫忙,被秦母趕出來了。
“有媽在,不用你動手。”
鐘綰綰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做兒媳婦的快樂,關鍵是她能有這麼一個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