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你說的沒錯，當初你奶奶懷二胎的時候，我們去吉省武陵縣鳳凰橋鎮的喬家溝探親，確實遇到了洪災，她當時和三個孕婦在一起生產，當時人好多好亂，我們還要跟彆人搶吃的，我……”
他說不下去了，抬手抓住了胸口，表情痛苦異常。
秦父趕緊給他拍著胸口順氣：“爸，能找到二弟是好事，您應該高興。”
老爺子搖著頭：“我，我對不起他啊，我對不起他。”
鐘綰綰也勸他：“爺爺，您身體才恢複了一些，切不可太過激動。這也的確是好事，您應該高興。”
其實秦父也是非常激動的，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在外麵還有個親二弟，而那個不成器的家夥根本不是他家的孩子。
原來對秦二叔有多生氣有多恨鐵不成鋼，現在全都化作了將要找到親弟弟的喜悅。
“我就說老二爛泥扶不上牆，和咱們家的人都不一樣，原來真的不是咱們家的人。”
可一想到父母把老二養大，在老二身上白白傾注了那麼多心血，最後，老二還把母親氣走了，至今生死不明，他也難受起來，恨假老二恨得不行。
過了會兒，老爺子才慢慢平複了心情，問鐘綰綰：“他還說什麼？他，他願意和我們相認嗎？”
“他願意，本來他今天就想跟你們見麵，不過他現在是這邊軍區裡的副師長，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抽不開身，估計明天可以。”
“啥？他還是軍區裡的副師長。”此刻，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兒子厲害就得意，反而對對方的愧疚更深了，“他能走到這一步一定非常不容易，一定是經曆過萬苦千辛。那，那你告訴他咱們家將要下放的事了嗎？他不嫌棄咱們現在的成分嗎？”
“我告訴他了，他一點都不嫌棄，堅持要見你們，想和你們認親。”
老爺子聽後又哭了起來，他何德何能啊，能被如此對待。
他們沒養過他一天，他們要被下放了，身為軍區首長的他還要認他們，這要是換成一般人，怕是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不扯上一點關係才好，哪會飛蛾撲火啊。
“爺爺，這位首長叔叔和你們一樣都是有情有義的人，他一直都在渴盼親情，就算認了親，我們儘量不去影響他的事業，可以表麵上繼續做陌生人。”
老爺子點點頭，“是該這樣，我彆的不求，隻求不連累到他就行。”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跟二弟見麵？”秦父問鐘綰綰。
“咱們要找一個安全的見麵地點，確定下來後，我明天去國營飯店告訴他，再和他商量一下見麵時間。”
“好。”秦父搓著手，有些迫不及待要見到這個親二弟了，他朝外麵秦二叔房間的方向看了眼：“隻是，現在還不能讓那個假貨知道這件事，這個地點肯定不能是在家裡，至於外麵的地方……城牆根下有座老房子傳說鬨鬼，晚上一般不會有人過去，咱們就去那邊，火速跟二弟見上一麵，互相看看就行了。”
“可以，如果定下了，我明天就去告訴那個叔叔。”
鐘綰綰和秦父都看向秦老爺子，征求秦老爺子的意見。
秦老爺子卻有些沉默了，埋著頭暫時沒有說話。
膝蓋上，他幾根手指正在胡亂的攪動著，好似在糾結著什麼。
“我，我真的有臉見他嗎？”心裡比誰都想見到自己失散了幾十年的親兒子，卻在努力克製著，“我覺得自己不配。”頓時又老淚縱橫起來，“萬一，真的再給他帶來麻煩怎麼辦？”
在場人都能理解老爺子的心情。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老爺子並沒有想著讓那個兒子幫他，隻是覺得愧對他，怕連累他。
鐘綰綰道：“爺爺，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錯過了，以後想再見到怕就難了。人這輩子總要有所取舍，雖然這很冒險，我覺得卻是值得的，隻要你們以後都不會留有遺憾，我相信那個叔叔也是這麼想的，不然，他在得知咱們的身份後，可以直接扭頭走人，以後和咱們再無瓜葛，可他卻選擇了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