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問賢是老江湖了,心思玲瓏,紙張上這句話用語雖然怪異少見,但一細想便明了意思,不由得眉頭一挑,興趣濃厚起來,耐心看下去。
他看得仔細,茶壺沸騰作響。
周澤很自然的接過泡茶工作,將茶壺拿起,衝茶,倒茶,動作嫻熟。
楊問賢眉頭舒展,又眼神凝思,顯然看得十分仔細,就連茶涼了都沒注意。
良久,才感慨一聲,“澤兄,你這紙上的……”
周澤作出傾聽狀,“楊老爺覺得如何?”
“字有些難看啊。”
“……”
周澤沒想到這老登第一句話是吐槽這個,有些尷尬道,“我家中貧寒,幼年未曾上過學塾,因此沒怎麼練過字。”
好在楊問賢不是有意吐槽,更像是無心之言,他放下紙張,以欣賞的目光看著周澤,“這個……戰略,你花了多長時間想起來的?”
周澤如實答道,“昨夜寫到亥時。”
楊問賢眼中欣賞之意更濃,“澤兄,你家祖上可有人經商?”
“不曾。”周澤搖頭,“不瞞楊老爺,我家祖輩都是黑水村的漁民。”
說著,自嘲一笑,“靠水吃飯,捕魚為生,漁化子做的久了,這環境培養不出經商之材。”
“那澤兄就是自學成才,天賦異稟了。”楊問賢閱人無數,一直緊盯著周澤眼神,見他侃侃而談,不似說謊,心中更加認可。
他笑道,“澤兄,你上邊寫著的我楊家出資,你組建捕魚船隊的方案我倒是認可,就是這擴大上下遊市場,追求質量與數量齊頭並進原則,作何解?”
周澤心中早有腹稿,道,“魚欄一旦設立,平陽縣各家各戶入場分肉,普通漁獲的價格一定會受到衝擊,我們就算出船捕到的漁獲再多,可麵對價格戰,終究沒有太多優勢,最多不過是借著先下場占坑的機會多吃幾口肉罷了,利潤可以維持經營,卻難以發展壯大。”
“物依稀為貴,要想比彆家快速做大,咱們要做的就是拿出不一樣的東西,打出咱們船隊和攤位的名聲。”
“哦?”周澤說話抑揚頓挫,楊問賢撫須速度不經意加快,興趣完全被調動起來,“這不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周澤直視他的眼神,一字一頓,“寶魚和寶植。”
三千裡白澤水域,資源礦藏豐富,珍寶無數,沿岸水域居民對其開發不足千分之一。
寶魚和寶植便是其中的寶藏。
楊問賢目光一凝,“你有穩定獲取這兩樣東西的渠道?”
“若是沒有辦法,我不會提出這個方案。”
“若是梁阿水不同意合作,那便隻能我腰子多受點罪了。”周澤心中想道。
楊問賢見他如此自信,言之鑿鑿,又低頭看了看紙張上的戰略,“若是真如你所說,能搞到寶魚和寶植,這船隊確實能壯大起來。”
“隻是你這明顯是要朝著商貿的方向去走,前期要投資的銀子可不少。”
“這就要看楊老爺願意下多少籌碼了。”
周澤兩手一攤,喝起茶來。
他看得很清楚,與楊家合作,他隻能負責出力和方案,半個子兒他都不會出。
初創公司,沒點資本,最忌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