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愣在原地，似乎是被問住。
周義修心都提了起來，隨時準備跑路。
好在下一秒，這老頭沉聲道，“不錯，你很講規矩。”
“我向來喜歡講規矩的人，看來你沒騙我，你是真的沒見過這人，也沒聽過這段法訣。”
“你走吧。”
老頭側身讓開一條路。
“前輩，我要走的方向是這邊。”周義修拇指朝後方指了指。
“是麼？”老頭撩了撩臟亂的頭發，瞳孔渾濁黯淡，記憶似有些錯亂，“你自去便可，不用理會我。”
他又自顧自站回路邊，杵著拐杖等待。
這人奇怪得緊，周義修看了他一眼，抬腿離開。
老頭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奇怪，這小子身上明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可他修的卻不是我這一脈的法決。”
“年紀輕輕，水汽充沛，寒意襲身，可神魂偏偏強的古怪，這又是誰家的手筆？”
說著，拐杖狠狠砸在地上，咬牙切齒，“奶奶的，究竟是哪個兔崽子撿了法門，讓我一頓好找。”
“要是找到，非把你三條腿都打斷不可！”
……
路上橫生波折，周義修加緊趕路，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家。
前方出現一間闊氣宅院，這是周家修繕的祖宅，從原先的土胚房修建成了如今的二進院子，看著很是氣派。
周義修還在思索方才遇到那古怪老頭。
“此人定是修士沒錯，他道行比我深多了，沒有貿然與其起衝突是對的。”
對方來曆不明，且道行高深，周義修不免替李封擔憂起來。
進了家門，來到庭院中，小橋流水，假山環繞，一穿著錦服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周澤朗聲笑道，“阿文啊，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路上遇到些事耽擱了。”
周義修將方才在路上遇到那古怪老頭的事說了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周澤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頭頂，那一道噴湧的白色焰光中，一道青銅色彩滾動孕育，很是醒目。
“阿爹，此事你怎麼看？”
周澤回過神來，倆人一同坐到院中石凳上。
周澤沒有喝茶的習慣，倒了壺沸水到二兒子杯中，“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此人目標究竟是要找李封，還是要找李封手上那本古籍？”
周義修握茶杯的手一頓，語氣變沉，“若是找古籍尚且好說，法門在手，李封至今未得入門，還有轉圜餘地，可如果是奔著人來的，那就麻煩了。”
現實終究不是話本，沒有那麼多仙家收徒的故事。
周義修一向不吝將事情往最壞的一麵去推測，他擔心那古怪老頭要對李封不利。
雖然那老頭放了自己，看著很講規矩，可誰又難保對方不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一想到對方連李封出生年月都能算到，心中沉沉。
周義修將手中杯子一飲而儘，滾燙的沸水直入喉腹，卻隻是讓他體內生出一絲微弱的暖意，他恍若未覺道：
“此事還不好提醒李封，那人雖然放我一馬，但難保他此刻沒有盯著我，我要是去找李封，恐怕會被他發現。”
“毋庸著急。”周澤安撫道，“此事不易打草驚蛇，既然他目前還沒找到人，那咱們就全當不知情，讓他自個兒慢慢找。”
他道，“修行中人，不是最講機緣麼，能找到，就算他與李封有緣。屆時他若是真對小胖子有歹意，咱們再想辦法。”
提起李封，周澤也忍不住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