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升起炊煙。幾個農家出身的孩子，都是在夠不著灶台的年紀就已經學會做飯的，很快在廚房裡忙活開了。
他們中間，有的為了不辜負那筆錢，買了自家團圓飯桌上都未必能見的好食材，還多少被宰了一小筆。
還有的，因為想把那筆錢儘可能的多留下一點，帶回去貼補家用，買的都是尋常的食材。
不過即便尋常，也都很新鮮，而且米也是白米。對他們來說依然是非常少見的食物，對待得相當認真。
當米飯也燜下去的時候，院門被人拍響了，一個剛把老母雞塞進瓦罐裡的孩子跑去開門。
越斐然坐在廊下，就聽到那孩子萬分驚喜地道：“許苡姐，你回來了！”
“想買魚，魚市散了，我多找了幾個地方，又在河邊摔了一跤，弄得有點晚了。”
“多冷呀，廚房生了火，你快點去烤烤……”
越斐然手裡翻著本閒書，隻是聞聲往門口看了一眼，心情毫無波動。
因為回來得太遲，許苡一頭紮進廚房裡做飯了，沒來得及關心彆的事。
等晚飯的菜都熟透，孩子們張羅著搬一張小方桌到院子裡的棗樹下，又搬了一把椅子讓越斐然坐，上菜的空檔，許苡才有空數了數人數，奇道：“已經有六個人考好了嗎？”
“不是啦……”那個給她開門的孩子，怯生生道：“他們沒回來……”
“沒有回來？我去把他們找回來！”
許苡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五個人，五十兩，這麼多人，這麼多錢，怎麼能說沒就沒了？越斐然這會兒已經在飯桌前坐下了，一邊找筷子一邊道：“沒事，就那點錢，他們真用得上就拿去吧。”
“就那點錢？你到底有多少錢啊！”
越斐然慢吞吞道：“挺多的吧。”
許苡大為震撼，“你有錢還住在這裡？”
“祖宅咯。”
“……”
許苡沒話講了，把新買的碗筷放在越斐然麵前。越斐然家的廚房跟空的沒什麼區彆，臨時添了點工具，也不齊全，她這一趟剛好買全了。
這十個孩子都是她接觸過的，她不相信他們會純粹地出於貪欲做出拿錢跑路的事。
許苡不準備放下這件事，今天是她把他們找來的，那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有必要弄清楚。
不過眼下，她不能把越斐然原本的節奏也打亂。所以許苡隻是擺好了碗筷，跟另外五個孩子一起，老老實實站在越斐然身前，道：“先生請用。”
越斐然看看桌上，就她一副碗筷，米飯倒是有一整缽，問道：“你們的碗怎麼不拿來？不用等我吃完，你們現在就可以坐下一起吃。”
幾個孩子對視一眼，仍舊是許苡替他們說話，“我們也吃嗎？”
“你們做了這一桌子飯，指望我一個人吃完？”
這還真不好說。雖然那五個年紀小的孩子都在咽口水，但他們更知道這年頭武師傅都是十分講規矩的。
而且不是說學武功的人胃口都很大嗎？說不定這個謝師傅也是那種什麼……大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