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秦王洛驍先是一愣,隨即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笑,笑聲裡充滿了極度的荒謬和滔天的殺意,“哈哈哈哈!五百人?!五百個雜兵?!就想攔住本王幾萬精銳?!洛炆!洛燼!你們他媽的是在找死!找死啊!!!”
他猛地收住笑聲,臉上肌肉猙獰扭曲,對著所有將領嘶吼:
“傳本王令!全軍!給老子不計代價!全力進攻!碾碎他們!把那五百隻螞蟻給老子踩成肉泥!把洛炆的頭給老子砍下來當尿壺!把洛燼那個廢物綁在馬後麵拖死!快!必須在帝都反應過來之前殺出去!否則我們全得完蛋!殺——!”
秦王親自坐鎮,叛軍也紅了眼,在將領的督戰下,頂著巨大的傷亡,如同瘋狗般再次撲向鷹愁澗出口,試圖用屍體堆出一條路來!
青石灘,相對開闊,是騎兵發揮的地方。
秦王麾下的精銳騎兵,在付出不小代價後,終於衝過了狹窄的鷹愁澗,帶著滿腔怒火和複仇的欲望,嘶吼著衝向這片開闊地帶,準備一鼓作氣衝垮那該死的五百人!
“騎兵!衝垮他們!”秦王在後方看著,咬牙切齒。
然而,衝在最前麵的騎兵,剛進入青石灘範圍,戰馬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前蹄猛地一軟!
“噗通!”
“噗通!”
不是深坑,是密密麻麻、分布刁鑽的淺坑!
坑底斜插著淬了毒的鋒利竹簽和鐵蒺藜!
馬蹄踩進去,瞬間被刺穿、劃傷!
劇痛讓戰馬發狂,把背上的騎士狠狠甩飛出去!
“小心!有陷坑!”
“啊!我的馬腿!”
“絆馬索!有絆馬索!”
更可怕的是,陷坑與陷坑之間,還布滿了低矮的絆馬索和堅韌的藤蔓網!
衝鋒的勢頭一滯,後續的騎兵收不住,直接撞上前方倒地的同伴和受驚亂竄的戰馬!
人仰馬翻!
自相踐踏!
這還沒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周的山林裡,毫無征兆地響起了震耳欲聾、節奏混亂的擂鼓聲!
不是整齊的軍鼓,而是雜亂無章,忽東忽西,忽快忽慢!
像是四麵八方都有大軍在調動集結!
“敵襲?!”
“哪邊?鼓聲從哪邊來的?!”
“戒備!快戒備!”
剛剛在陷坑絆馬索裡摔得七葷八素的叛軍騎兵,神經本就高度緊張,被這四麵八方、毫無規律的鼓聲一嚇,更是風聲鶴唳!
以為是朝廷大軍合圍過來了!
一時間驚恐萬狀,原地打轉,根本不敢再往前衝!
“穩住!彆亂!是疑兵!是疑兵!”
秦王的將領們聲嘶力竭地吼叫,試圖穩住軍心,但收效甚微。
士兵們被這一連串陰損毒辣的打擊搞得精神都快崩潰了。
山坡上,洛燼趴在草叢裡,看著下麵叛軍人仰馬翻、鬼哭狼嚎的慘狀,嘴巴張得老大,都忘了褲襠的涼意。
他哆嗦著摸出一塊洛珩給的、加了鹽和花椒粉的硬饃片,塞進嘴裡狠狠嚼著壓驚,含糊不清地驚歎:“我滴個親娘哎……小崽子……你這……你這都是些什麼缺德玩意兒啊?太……太他娘的管用了!五百人……愣是堵住了幾萬人?老子這棺材本……花得真他媽值啊!”
洛珩沒理他,眼神銳利地盯著戰場,對著李忠快速下令:“丙號區域,狼煙引火物再放一輪!丁號區域,絆馬索和藤網加固!疑兵鼓彆停!給我往死裡敲!耗死他們!”
“是!”
李忠領命,迅速打出手勢傳令。
秦王洛驍在中軍大旗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精銳騎兵,在青石灘那片開闊地上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自相殘殺、被那該死的鼓聲嚇得不敢動彈,氣得渾身發抖,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廢物!一群廢物!”
他暴跳如雷,抽出馬鞭狠狠抽在旁邊的親兵身上,“給老子衝!衝不過去,你們全都提頭來見!”
他再也坐不住了,紅著眼睛,一把搶過帥旗,親自策馬衝到最前沿督戰:“本王在此!後退者死!給老子殺!踏平他們!”
秦王親自上陣,叛軍士氣為之一振,在死亡的威脅下,再次鼓起凶性,踩著同伴的屍體,頂著毒煙、滾油、絆馬索和那無處不在的恐怖鼓聲,發起了更瘋狂的衝鋒!
然而,在洛珩精準的調度和那些層出不窮、陰損到家的野路子戰法下,叛軍每一次看似凶猛的衝鋒,都像是撞在了一張布滿毒刺的彈性大網上。
每一次衝鋒都被狠狠彈回去,留下更多的屍體和傷員。
青石灘邊緣,屍橫遍地,哀嚎遍野。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焦糊味、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金汁惡臭和狼毒草的辛辣氣息。
秦王的帥旗在亂軍中搖搖欲墜,他本人也被流矢擦傷了胳膊,盔甲上濺滿了泥點和血汙,狼狽不堪。
他望著前方依托地利和邪門戰法死死釘在那裡的晉王軍和漢王府兵,眼神裡第一次充滿了驚駭。
這絕不是晉王洛炆那個草包能想出來的!
更不是洛燼那塊爛泥能指揮的!
“邪門……太邪門了!”
秦王死死攥著韁繩,指節發白,聲音嘶啞地低吼,“洛炆背後……到底站著誰?!”
一股寒意,第一次從這位野心勃勃的王爺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