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伯霖的呼喊聲撕心裂肺,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仿佛兩團燃燒的火焰,那是憤怒、悲痛與不甘交織而成的火焰。
白柏山,於白伯霖而言,不僅僅是軍中教頭,更是他兒時最親密的玩伴。
往昔的歲月裡,陽光灑滿了他們嬉戲的土地,那時的白柏山曾一臉認真地對年幼的白伯霖許下諾言:“以後你做將軍,我給你打下手,如果有人要殺你,那就請踏過我的屍體。”
童言無忌,卻又如此真摯。
誰能想到,這句看似玩笑的話語,竟在殘酷的現實中成為了悲壯的讖語。
如今,白伯霖已然成為了威風凜凜的將軍,統帥千軍萬馬。
而白柏山,始終追隨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中,麵對如潮水般湧來的聖威國敵軍,白柏山為了替白伯霖擋下致命一擊,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就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白伯霖的心也仿佛被狠狠撕裂。
白伯霖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敵軍,眼中噴出的怒火仿佛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邪惡都焚燒殆儘。
他伸手拾起那把名為龍淵的寶劍,他從身上撕下一角衣衫,將手與劍柄緊緊綁在一起,仿佛在向命運宣告,他絕不放手,絕不退縮。
隨著他的動作,周邊的空間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扭曲,空氣變得寒冷刺骨,溫度低到了極點。
隱約可見,龍淵劍上漸漸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這冰霜仿佛是他內心憤怒與悲痛的外化。
此刻發了瘋的白伯霖,猶如戰神附體,手中的龍淵劍揮舞得虎虎生風,所到之處,皆是敵軍的屍體。
一個倒下,又一個衝上來,聖威國的士兵好似無窮無儘,可白伯霖沒有絲毫畏懼,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副將們一個接一個地倒在眼前,心中滿是無奈與悲憤。
那些平日裡與他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兄弟,此刻卻在敵人的刀槍下紛紛倒下,而他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唯有將聖威國的士兵碎屍萬段,方能稍稍緩解他心中那如洶湧波濤般的仇恨。
“廢物,取我弓來。”山頭之上,傳來一聲傲慢的呼喊。
隻見聖威國的王高高站立,身後簇擁著他的士兵與大臣們。
聖威王一聲令下,身側的兩個士兵連忙抬著一把精美的弓,另一邊的士兵則拿著一支長長的箭矢。
那箭矢由玄鐵打造而成,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聖威王彎弓搭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嗖~~”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呼嘯,那支玄鐵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飛速向白伯霖射去。
白伯霖躲避不及,或者說,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他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可能。
箭矢直直地射中了他的胸口,巨大的衝擊力讓他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白伯霖咬著牙,單手緊緊握住箭矢,用力將其從胸口拔出。
鮮血如泉湧般噴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然而,他不顧傷痛,隻想繼續衝向敵軍,為兄弟們報仇。
可剛邁出沒幾步,頭部突然一陣眩暈,整個世界仿佛都顛倒了過來。
緊接著,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
“箭上有毒!”白伯霖低聲輕喃,此時的他,身體已經昏昏沉沉,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隨時都可能倒下。
但他不甘心就這樣倒下,他將龍淵劍用力插進地裡,以此來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
拖著傷痕累累、身中劇毒的軀體,他倔強地不肯倒下,口中喃喃自語:“能殺一個是一個。”
許是因為中毒後還在劇烈運動,毒素早已深入骨髓,此刻的他,即便是有天大的力氣,也難以支撐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黎明的曙光終於緩緩灑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
聖威國的士兵在大薑王朝軍隊的頑強抵抗下,已所剩無幾。
箭矢也漸漸停了下來,可即便敵軍所剩不多,他們依然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白伯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身後那僅剩的十萬大軍也不能倒下。
這場戰役,從最開始的八十萬大軍,到後來銳減至三十萬,再到如今隻剩下十萬,可謂損失慘重。
每一個倒下的兄弟,都是他心中無法言說的痛。
終於,在大薑王朝軍隊的拚死奮戰下,聖威國的士兵被消滅殆儘。
“贏了!我們贏了!”僅剩的十萬大軍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呐喊,這一場曆經了一天一夜的殘酷戰役,他們終於取得了勝利。
然而,白伯霖卻再也撐不住了。
他雙腿一軟,當場跪了下來,口中的黑血還在止不住地流淌。
他們雖然贏了這場戰役,可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整整七十萬兄弟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其中有白柏山,還有那八字胡副將、刀疤副將、胖子副將……昨晚他們還在一起把酒言歡,談笑著對未來的憧憬,今日卻已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