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是昊天宗主,化神巔峰,半步飛升!何等驚才絕豔!何等呼風喚雨!今生,竟淪為一個……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的……廢人?!
巨大的屈辱、滔天的恨意、以及對命運荒謬的暴怒,瞬間衝垮了初生嬰兒脆弱的精神!
“呃…啊!”他本能地想要嘶吼,發出的卻隻是微弱如貓叫的啼哭。但那雙初睜開的、本應渾濁懵懂的嬰兒眼眸深處,卻燃燒著足以焚儘九天的、屬於陳修緣的冰冷火焰!
他用儘這具新生軀殼所有的力氣,將兩隻小小的、皺癟的拳頭,死死地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柔嫩的掌心!
就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憤怒中,一片混亂翻湧的記憶碎片,衝擊著他稚嫩的靈台。然而,一個更加陰冷、詭譎、帶著無儘惡意與蠱惑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直接在他意識最深處響起——正是那本該“消失”的戒指器靈!它竟未被抹除,反而與龍骨中那恐怖存在有了某種聯係,或者……被其改造?
那器靈的聲音尖銳扭曲,充滿了幸災樂禍和瘋狂的賭徒興奮:“嘻嘻嘻……陳修緣!看看你這副模樣!用這具凡胎泥偶之身,殺回那仙魔縱橫的無岸海?找那賤人複仇?顛覆那狗屁天道?嘻嘻嘻……本座與你打個賭!”
“賭什麼?”陳修緣的意誌在靈台中冰冷回應,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賭你——千年之內!”器靈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毒蛇吐信,“千年之內,你若能重臨巔峰,踏碎紫苑那賤人的頭顱,掀翻那狗屁昊天宗,殺上無岸海之巔……本座便認你為主,助你撕天!”
“若敗了呢?”陳修緣的意識如寒潭死水。
“敗?”器靈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笑,“那自然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連這縷殘魂印記,都將成為本座重鑄靈軀的養料!嘻嘻嘻!”
它笑聲驟停,語氣變得無比怨毒與貪婪,仿佛透過陳修緣的靈台,直視那冥冥中鎮壓無岸海的恢弘意誌:“但若你成了……嘻嘻……便要替本座,撕碎那狗屁的‘無岸海天道’!將它……生吞活剝!以報萬古鎮壓之仇!
“聒噪!”
一聲低沉威嚴、仿佛自洪荒儘頭傳來的龍吟,驟然在陳修緣意識最深處炸響!這聲音源於那截融入嬰兒心臟、散發溫潤金芒的太虛龍骨。
龍骨內,那存在的聲音帶著洞悉一切的漠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哼!本座道是何種怨念盤踞此骨,原是吾當年破天之時逸散的一縷魔念所化。借骨殘韻與你供奉怨氣,滋養成形。”
其聲陡然宏大蒼茫:
“陳修緣,聽清!吾乃上古洪荒,九霄真龍!昔年強破九天禁製,逆天而行,終致龍軀崩毀,龍魂重創!吾之本魂,已遁入虛空幻界,重塑真身。此間龍骨,不過是一縷殘存分魂,連同些許破碎記憶與本能罷了。”
聲音微頓,透出幾分天意難測的意味:
“此骨碎末飄零萬界,被此界天道意誌捕獲,竟‘化’作一份機緣,落入你手,受你供奉……嗬,天道玄妙,禍福難料。你之供奉,確為喚醒吾此縷分魂之引。”
隨即,聲音轉向對陳修緣的冰冷評判:
“然,陳修緣,你心中唯餘焚天之恨!此恨如淵,已蝕魂髓!以此心境,縱輪回千世,道心亦如浮沙聚塔,終將崩塌!何以複仇?何以撕天?”
真龍分魂之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近乎天道的冷酷與規劃:
“與其讓你這被仇恨扭曲之魂,汙濁此具尚有無限可能之廬舍,不若——”
“‘陳修緣’此名,連同爾之記憶、仇恨、痛苦,儘歸吾骨!以此為塚,葬你過往!你便留於此骨之中,‘看’著這具承載你天資的軀殼,如何重開天地,踏上一條全新的、不受前塵所累的通天之路!此乃斬斷,亦是新生!更是……對你執念的最終‘見證’!”
就在那堅韌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力量即將貫穿陳修緣殘魂、剝離其記憶的瞬間!
陳修緣那被滔天恨意浸透的意識,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源自存在本質的尖銳質疑與不甘!這質問並非針對背叛,而是直指真龍分魂安排的根基:
“看?見證?”殘魂的意識波動劇烈震蕩,帶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