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趙貞吉正如同先前的鄢懋卿一樣,立於甲板之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良久,隻見趙貞吉收回目光,長歎了一口氣。
臨出發前,嚴嵩和徐階分彆遣人給他送來消息,讓他不要有任何的顧慮,隻管依據大明律法行事便是!與之一同送到的,還有一串長長的名單。
而那份名單上,無論是嚴黨的人亦或者是清流的人,都在其中。
趙貞吉十分清楚,這兩位閣老是想要借著自己的手,來將各自隊伍裡那些不安定因素全都清理出去!
“趙貞吉,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後悔的資格了!”
趙貞吉在內心如此告誡自己,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甲板。
……
浙江,浙直總督府。
“說吧,你們兩個這麼早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胡宗憲看著一大早便來總督府稟報事情的鄭泌昌以及何茂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總督大人,這裡是嚴閣老他們寄過來的信!”
鄭泌昌說罷,便將信件遞到了胡宗憲手裡。
“哦,讓本官看看,這上麵寫了些什麼。”
胡宗憲說完,便將信件拆開,開始瀏覽起上麵的內容。
待胡宗憲將上麵的內容看完以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你們兩個,就為了這件事,一大早來打擾本官?”
“既然這個沈一石販賣私鹽,那就直接處理了便是!”
胡宗憲說完,將信件猛地往桌上一拍,沉聲道。
“總督大人,咱們這不是提前請示一下您嗎?”
見胡宗憲發火,鄭泌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回應道。
“是啊,是啊。”
何茂才也緊跟著在一旁打起了圓場。
“行了,既然閣老他們說要把這個沈一石處理了,那直接處理便是!眼下正值改稻為桑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夠出亂子。”
胡宗憲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
“是,總督大人,我們這就帶人去抄了這個沈一石的家!”
見得到了胡宗憲的同意,鄭泌昌何茂才兩人頓時喜出望外,緊接著沉聲道。
“行了,本官接下來還有公務要處理,伱們兩個看著辦吧!”
胡宗憲有些不耐煩了,當即下了驅逐令。
“總督大人,我等告退。”
鄭泌昌何茂才二人見狀,便向胡宗憲恭敬行禮道,然後快步離開了總督府。
片刻後,隻見一大隊官差在鄭泌昌何茂才二人的帶領下,直撲沈一石的宅邸。
……
清晨,沈一石正慢條斯理地享受著早點。
近些日子,在他的努力下,已經成功打通了其中的關節,並且還拿到了至關重要的鹽引!
“很快,就能夠擺脫這種日子了,我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一石將爛瓷碗中的涼白開一飲而儘,無聲自語道。
“老爺,老爺,不好了,外麵突然來了好多官差!”
正當沈一石沉浸在對於未來的美好憧憬時,有奴仆前來稟報。
“什麼?誰!誰帶官差來了?”
沈一石在聽聞奴仆的彙報後,內心閃過一絲慌亂,緊接著追問道。
“老爺,是時常來府裡做客的鄭大人以及何大人,就是他們帶官差過來,將這裡給圍了!”
“他們還說,讓你儘快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他們在大廳等你!”
奴仆見沈一石追問,連忙回應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難道是走漏了消息?不應該啊?整件事都是我親自去辦的,就連芸娘我都沒有告訴!”
懷揣著種種疑惑,沈一石來到了自家招待客人的大廳。
“鄭大人,何大人,你們這是?”
當沈一石來到平常待客的大廳時,看著把守在門口的官差,不由得皺了皺眉。
“沈老板,你來了?來,坐!”
鄭泌昌說完,指了指旁邊的空位,開口道。
此刻,沈一石已經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強行擠出笑容,詢問道:“鄭大人,你這是乾什麼?”
“讓你坐,你就坐,哪那麼多廢話?要不是看在咱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早就收拾你了!”
鄭泌昌有些不耐煩了,皺了皺眉,語氣之中滿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沈一石見狀,便知道大勢已去,隨即坐到了空位上,神色頹然。
“沈老板,是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鄭泌昌說著,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
“有什麼可說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我就這一條爛命,要殺要剮隨你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