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說出了如此誅心之言,在場的眾人愈發惶恐,內心不由得閃過一絲悔意。
隨即嘉靖來到嚴嵩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道。
“嚴嵩,你身為內閣首輔,知道這件事嗎?”
“啟稟陛下,微臣對於此事,完全不知情!”
見皇帝走到自己麵前,嚴嵩臉上的神色更加惶恐不安,隻見其額頭上,有大滴汗水滾落。
嘉靖在聽完嚴嵩的解釋後,也沒有計較的意思,隨即踱著悠閒的步伐,回到龍椅上坐下。
“你們還記得朝廷去年,一共征收到了多少鹽稅嗎?”
嘉靖說完,不等眾人回答,自顧自地說道。
“沒錯,不到一百二十萬兩白銀。”
嘉靖說完,故意停頓了片刻,在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後,又繼續道。
“哼,想我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僅僅收上來不到一百二十萬兩的鹽稅!這可真是諷刺啊。”
“據江西那群鹽商交代,每年朝廷派人來收取鹽稅的時候,他們都會多上繳一部分,而這多出來的一部分,少則五六百萬兩,多則六七百萬兩!”
“去年朝廷一共才征收到不到一百二十萬兩的銀子,而單就那群鹽商多上繳的那一部分,就有五百萬兩。”
“因此,朕想問問你們,這部分銀子,到哪裡去了?”
嘉靖說完,神色頗為平靜,將目光從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
而此刻,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跪伏於地,沒有一個人敢回答皇帝的問題。
“你們這群該死的蟲豸,這是在挖我大明朝的根知道嗎?”
“還有,我大明朝的這條運河,是為你們修的嗎?”
“朕的錢!”
嘉靖說罷,順手抄起一旁的茶杯,對著嚴嵩所在的位置砸去。
隻聽‘砰’的一聲脆響,茶杯在嚴嵩身旁碎裂開來,化作無數的陶瓷碎片,杯中的茶水,就這麼灑在地上,還冒著些許熱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皇帝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
尤其是嚴嵩,此刻,他的大腦已經宕機,整個人麵色煞白,渾身顫抖,就這麼呆愣在了原地。
“還請陛下息怒!”
一旁的呂芳見此情形,連忙勸慰道。
“還請陛下息怒!”
在呂芳之後,剩餘的幾人也是緊跟著勸慰道。
隻見嘉靖摩挲著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用一種睥睨的目光,再次掃視過眾人,吩咐道。
“等這次內閣會議結束以後,你們必須給朕拿出一個說法來!”
“不然的話,你們就等著錦衣衛上門來吧。”
“都明白了嗎?”
見皇帝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在場的眾人哪裡還不明白,要是不按照皇帝說的來,最遲今晚,大家就得一起玩完!
“遵命陛下,我等一定查出其中的具體緣由,並將贓銀儘數追回!”
徐階看著一旁已經陷入呆滯的嚴嵩,隨即咬了咬牙,站了出來,向嘉靖承諾道。
“嗯,不錯,既然徐閣老願意做出這個承諾,那朕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坐,都坐。”
嘉靖在得到徐階的保證後,整個人瞬間平靜下來,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對著眾人如此道,仿佛先前的疾風驟雨,都不存在一般。
皇帝變臉如此之快,這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了一種不真實感,緊接著內心對於嘉靖也更為懼怕。
“嚴嵩,你還愣在那裡乾什麼?給朕回你的位置上坐好。”
嘉靖見嚴嵩仍然呆愣在原地,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