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兵器司不是剛在京城的其他地方,開辦了幾處工坊,並招募了許多工匠嗎?”
“是的,陛下!”
易斌聽聞嘉靖此話,當即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應聲道。
嘉靖將易斌臉上的表情儘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後,緊跟著吩咐道。
“將那幾處新開設的工坊,用於批量製造燧發槍,至於銀子方麵,你不必擔心,待會兒下來後,你們兵器司打個報告上來,朕會讓戶部那邊,給你們撥銀子的!”
“遵命,陛下!”
易斌聽聞嘉靖此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喜色,旋即沉聲應道。
在這之後,嘉靖並未在兵器司停留太久,而是帶著呂芳,徑直離開。
……
夜幕降臨,京城,裕王府。
當日,在下值以後,裕王破天荒的邀請眾人齊聚裕王府,以商議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此刻,書房內,眼見眾人悉數到齊,隻見朱載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緊跟著開口道。
“再過一段時間,便是朝廷舉行專門針對於宗室、勳貴們考試的時候了,諸位對此有何看法嗎?”
朱載坖的話音剛落,隻見一旁的徐階站了出來,神色肅穆,出言勸誡道。
“殿下,您前不久剛在陛下那邊博得了一個好印象,可萬萬不能輕舉妄動啊!”
一旁的張居正聽聞徐階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異色,不過這抹異色很快便消失不見。
徐階停頓了片刻,旋即直視著朱載坖的眼睛,語重心長道。
“陛下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讓宗室、勳貴們,重新擁有在朝中的話語權,朝中要是有人膽敢擋在陛下的麵前,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朱載坖自然明白徐階所要表達的意思,隻見其擺了擺手,緊跟著解釋道。
“徐閣老誤會了,孤並沒有要反對父皇這項決策的意思,隻是讓那嚴世蕃作為本次考試的主考官……”
朱載坖的話還沒說完,隻見一旁的高拱站了出來,向其確認道。
“殿下的意思是,咱們到時候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來對付嚴世蕃?”
“嗯,沒錯,孤就是這個意思!”
在這之後,隻見朱載坖環視一圈,自顧自地說道:“朝中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一個燙手山芋,因此,誰都不敢去接!”
“既然眼下,嚴世蕃作為本次考試的主考官,咱們不妨利用一下這點,給他造成一點麻煩,然後再趁機彈劾,說不定能夠將他從工部尚書的位置上趕下去!”
朱載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臉上滿是篤定之色。
而一旁的張居正見此情形,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隻見其將目光從朱載坖的身上收回,並漫不經心地看向地麵,暗自道。
“看來裕王已經被早先的“成功”給衝昏了頭腦,他以為當初自己,在招待羅刹使團的宴會上,表現地十分完美,必定能夠受到陛下的青睞。”
“殊不知,正是你自己,親手掐滅了成為儲君的最後一絲可能性啊!”
張居正如此想著,嘴角略微上揚,臉上浮現出嘲諷之色。
在嘲諷裕王的同時,張居正也在為自己為什麼要答應裕王的邀約前來,感到懊悔。
“眼下最應該做的,應該是趕緊與裕王撇清關係才是!”
張居正如此想著,他的目光卻無意間,與一旁的高拱對上了。
此刻,儘管高拱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但張居正仍舊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一絲隱藏極深的憂慮。
二者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片刻後,又很快錯開。
接下來,朱載坖便頗為興奮地,與徐階討論起了等到考試舉行那天,應該采取何種手段來對付嚴世蕃。
而一旁的高拱及張居正,則時不時插上幾句嘴,補充幾句。
漸漸地,夜深了,眾人見此情形,旋即停止商議,紛紛向朱載坖告辭。
在這之後,隻見徐階、高拱、張居正三人先後走出裕王府,三人又在裕王府門口聊了一些閒話,隨後,高拱和張居正以三人一起離開太過顯眼為由,讓徐階乘轎先走。
徐階也沒有絲毫懷疑,徑直乘轎離開。
高拱和張居正在目視徐階離去以後,隻見高拱出言叫住了正打算離開的張居正,緩緩道。
“張居正,我們聊聊吧!”
麵對高拱的突然請求,張居正不由得怔楞了片刻,旋即,其仿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反應過來,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在這之後,隻見張居正收斂心神,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容,旋即開口道。
“既然是高閣老的要求,那在下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嗯。”
高拱聞言,隻是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
隨後,隻見二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皎潔的月光從雲層中略微探出,將高拱和張居正二人的影子,清晰地映照了出來。
張居正將高拱臉上的表情儘收眼底,挑了挑眉,緊跟著詢問道。
“高閣老叫在下過來,可否是為了先前的那件事?”
高拱自然明白,張居正指的是哪件事,在不久前,張居正曾經當著自己這位老師的麵提出,要讓裕王前往封地就藩,從而遠離京城的政治漩渦。
高拱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再三猶豫後,最終還是拒絕了張居正的這個提議。
原因是,自己身為裕王的老師,下不去手!
但眼下所發生的這一切,已經讓高拱感到了莫名的危機感,他隱約能夠感覺到,倘若自己再不出手乾預的話,很快就會釀成大禍!
況且他也不想再繼續看到,裕王被徐階所利用!
待張居正的話音落下後不久,隻見高拱迎著張居正的目光,頗為堅毅地點了點頭,旋即沉聲道。
“嗯,我這次找你過來,便是為了跟你商議,先前的那件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