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源之地的黎明來得比往常更晚。寧小川站在臨時搭建的城牆上，望著北方天空那道細如發絲的裂縫。三天過去了，裂縫沒有擴大，但也沒有消失，像一道醜陋的傷疤掛在蒼穹。
"殿下。"星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姑娘回來了。"
寧小川轉身，看到蘇靈兒和聖靈龍從傳送陣方向走來。她換了一身素白勁裝，銀發高高束起，顯得乾練而英氣。聖靈龍則縮小了體型，趴在她肩頭，看到寧小川立刻"咕啾"一聲飛了過來。
"雷師兄和沐師姐怎麼樣？"寧小川接住小家夥，輕撫它的鱗片。
"脫離危險了。"蘇靈兒走到他身旁，也望向那道裂縫，"天元宗正在重建，玄玉師尊派了精銳弟子監視青雲城的一舉一動。"
她頓了頓："三月同輝的現象越來越明顯了，開源大陸的百姓開始恐慌。"
寧小川點頭，將星暉講述的源初之龍傳說簡要告訴了她。蘇靈兒聽完，眉頭緊鎖："所以我們需要找到五塊逆鱗和五塊源初碎片？"
"嗯，但隻知道其中兩塊的下落。"寧小川取出龍魂玉，"一塊已經融合，另一塊..."
"在冰魄宗。"蘇靈兒突然道，"玄冰鳳凰源魂的傳承記憶中有相關記載——北境極寒之地，有龍鱗沉睡於萬丈冰層之下。"
寧小川眼前一亮："冰魄宗的源初冰核！那塊晶體可能就是逆鱗的容器！"
聖靈龍也興奮地"咕啾"幾聲，小爪子指向北方。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寧小川做出決定，"星暉會繼續監視裂縫和重建聖源之塔。"
蘇靈兒卻拉住他："等等，你身上的傷..."
寧小川這才注意到她眼中的擔憂。自從起源之井歸來，他一直忙於各種事務，幾乎沒好好休息過。聖源之力雖然強大，但過度消耗後的恢複需要時間。
"我沒事。"他輕聲安慰，"時間不等人。"
蘇靈兒固執地搖頭："至少等明天。雲翼從古籍中找到一些線索，關於如何安全取出逆鱗。"
寧小川知道拗不過她，隻好同意。兩人一龍來到臨時搭建的圖書館——一座圓形大帳，裡麵擺滿了從廢墟中搶救出來的古籍。
雲翼正在整理一卷古老的獸皮卷軸，看到他們進來立刻行禮："殿下，蘇姑娘。我找到了關於逆鱗的記載。"
她指向卷軸上的一幅插圖：五塊形狀各異的鱗片圍繞著一個冠冕，每塊鱗片都散發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根據描述，每塊逆鱗都有獨特的屬性。"雲翼解釋，"第一塊是"生命之鱗"，您已經在起源之井獲得。第二塊"冰封之心"，應該就是冰魄宗那塊。"
她翻到下一頁，上麵畫著一口冰晶棺材似的容器："要取出逆鱗，需要純淨的玄冰之力和聖源血脈同時作用。"
蘇靈兒若有所思："所以需要我去？"
"正是。"雲翼點頭，"而且..."她猶豫了一下，"過程可能很危險。古籍提到"心無雜念，方得始終"。"
寧小川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取出逆鱗時，持鱗者必須保持絕對純淨的精神狀態。"雲翼指著卷軸底部的小字，"任何負麵情緒都可能導致逆鱗暴走。"
蘇靈兒卻笑了："那沒問題。我修煉的《冰心訣》本就是追求心境澄明。"
寧小川仍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當然。"蘇靈兒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我們是一起的。"
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寧小川心頭一暖。自從聖源之地重逢後，兩人之間的默契與親近與日俱增，但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雲翼識趣地告退，留下兩人繼續研究卷軸。聖靈龍則對古籍不感興趣，飛到一旁的架子上打盹去了。
"看這裡。"蘇靈兒突然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逆鱗認主，需經考驗"。"
寧小川湊近細看，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發絲。淡淡的幽香傳來，讓他一時分心。
"什麼考驗？"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不清楚。"蘇靈兒搖頭，"但肯定不簡單。起源之井那次，你聽到了源初之龍的聲音對嗎？"
寧小川點頭："它給了我指引。"
"這次可能需要我們共同麵對。"蘇靈兒的聲音輕柔卻堅定，"無論什麼考驗，我們一起。"
她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寧小川一時看呆了。蘇靈兒注意到他的目光，耳尖微微泛紅，但沒有躲開。
"靈兒..."寧小川鼓起勇氣，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聖靈龍突然"咕啾"一聲驚醒，豎起鱗片看向帳外。幾乎同時，警報聲響起！
"敵襲！北方裂縫擴大了！"
寧小川和蘇靈兒立刻衝出帳篷。果然，北方天空的裂縫已經擴張到手指粗細，更多的黑霧從中滲出，形成一片不祥的陰雲。
"噬界者試探性進攻。"星暉匆匆趕來，"守衛們暫時擋住了，但..."
"我們需要加快進度了。"寧小川沉聲道，"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冰魄宗。"
當晚，聖源之地加強了防禦。寧小川巡視完各處崗哨，回到自己的帳篷，發現蘇靈兒正在等他。
"睡不著？"她遞過一杯熱茶。
寧小川接過，指尖不經意相觸，兩人都微微一顫："嗯，擔心北方的局勢。"
蘇靈兒在他身旁坐下："星暉說裂縫暫時控製住了。"
"暫時的。"寧小川歎氣，"每次擊退噬界者，它們都會變得更強。我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我們最終阻止不了虛妄主宰。"寧小川難得地流露出脆弱，"即使集齊五塊逆鱗，重鑄源初之冠的代價..."
蘇靈兒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嘴唇："彆說了。"
她的手掌冰涼卻柔軟，寧小川能聞到淡淡的藥草香——那是她常年練劍後用來浸泡雙手的配方。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蘇靈兒收回手，眼中帶著懷念，"你連源魂都覺醒不了，卻敢擋在我麵前對抗韓厲。"
寧小川笑了："那時候你冷得像塊冰，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
"那是因為你太弱了。"蘇靈兒也笑了，銀灰色的眼眸在燈光下如同融化的冰雪，"但現在..."
她沒說完，但寧小川懂她的意思。兩人之間的沉默不再尷尬，而是充滿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聖靈龍不知何時醒了，好奇地看著兩人，發出輕輕的"咕啾"聲，像是在催促什麼。
寧小川深吸一口氣，突然握住蘇靈兒的手："等這一切結束..."
"嗯？"
"我想帶你去看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寧小川輕聲道，"不是青雲城寧家，而是城外的那片青鬆林。春天的時候，那裡開滿野花，美極了。"
蘇靈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又黯淡下來："前提是我們能活到那時候。"
"我們會的。"寧小川握緊她的手，"我保證。"
蘇靈兒突然傾身，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記住你的承諾。"
說完，她起身離開，銀發在轉身時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寧小川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覺地觸碰被吻過的地方，那裡仿佛還殘留著她的溫度。
聖靈龍歪著頭看他，眼中滿是揶揄。
"看什麼看。"寧小川輕彈小家夥的龍角，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
次日黎明，三人準備就緒。雲翼為他們準備了最快的雲翼獸和充足的補給。
"從這裡到冰魄宗需要兩天。"她指著地圖，"沿途有我們的哨站，可以休息補給。"
星暉則交給寧小川一塊晶石："通訊石，遇到危險立刻聯係。"
告彆眾人，三人乘雲翼獸騰空而起。聖靈龍恢複了戰鬥形態，四翼舒展，在前方引路。
飛行是枯燥的，尤其是穿越聖源之地北部的荒漠地帶。烈日當空，熱浪扭曲著視線。到了正午，他們在一處綠洲哨站稍作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