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瀾已快步上前接過信,展開一看,臉色驟然沉了下來。他沒有說話,隻是將信紙捏得極緊,指節泛白。
“出什麼事了?”我問。
他沉默片刻,才低聲開口:“二叔……病重。”
我愣住:“不是說前幾日還精神矍鑠地在偏廳議事?”
“是中毒。”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寒意。
我心頭猛地一跳,立刻明白事情不簡單。徐家內部的爭鬥早已暗流洶湧,如今竟連長輩都動起手來,這水怕是比我想象的更深。
“你打算怎麼辦?”我問。
他抬眼看向我,目光深沉:“先去看看人。”
我點頭:“我去準備些安神補氣的藥膳。”
他微微一怔:“你怎知我要去探望?”
我挑眉:“你以為我是那種隻會躲在後院繡花的夫人?”
他看著我嘴角微揚:“我看像!”
我哼了一聲,笑了。
那一夜,徐景瀾去了二房,我則留在府中。翌日清晨,他回來時神情疲憊,卻多了一絲篤定。
“果然有人動手腳。”他低聲道,“隻是還未查清是誰。”
我一邊為他斟茶,一邊問:“老夫人可有表態?”
他搖頭:“她隻說讓一切順其自然。”
我冷笑:“順其自然?嗬,她這是等著看你們兄弟相殘呢。”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卻也沒否認。
從那天起,我開始留心府中的一舉一動。我知道,若想真正幫到他,光靠嘴皮子不行,還得掌握實證。
於是,我開始了自己的調查。
第一步,便是盯住那些頻繁出入密室的人。
我借著巡視內宅的機會,裝作不經意地經過那些地方,果然發現幾位長房的少爺頻頻出入一間偏僻書房,門口還有人把守。
我心中已有七八分猜疑,但還需證據。
第二日,我參加了徐家女眷的茶會。說是茶會,其實不過是女人們聚在一起嚼舌根的地方。我平日不愛摻和這些事,但這次不得不硬著頭皮去了。
“哎呀,顧大小姐今日怎麼也有空來喝茶啦?”剛坐下,便有人笑盈盈地迎上來,話裡帶刺。
我笑著回道:“難得大家齊聚,我也來湊個熱鬨嘛。”
那位小姐名叫徐婉兒,是長房三老爺的女兒。
“聽說你近來可是忙得很呐。”她端著茶盞,慢悠悠地道,“既要管賬,又要操心大事,真是辛苦。”
我輕歎一聲:“哪能跟各位姐姐比,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整日東廂西屋地跑,不知在忙些什麼。”
她臉色微變,隨即笑道:“你這是聽誰胡說八道呢?我們不過是在商議年節之事罷了。”
“哦?”我故作驚訝,“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要商量什麼要緊事呢。”
她乾笑了兩聲,不再接話。
我趁熱打鐵:“對了,聽說三日後要在東廂議事,是不是有什麼大動作?”
她神色一滯,隨即掩飾道:“哪有什麼大動作,不過是例行會議罷了。”
我點點頭,狀似隨意地道:“怪不得這幾天大家都這麼忙,原來是早有安排。”
她沒再說話,低頭喝茶,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茶會結束後,我回到房中,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把握。
接下來的兩天,我命小翠留意東廂的動靜,並讓我貼身丫鬟小桃混入送茶的隊伍,伺機潛入。
到了第三日傍晚,小翠悄悄回來,遞給我一塊銅片。
“這是什麼?”我問。
“我在茶盤底下偷偷放的。”她壓低聲音,“屋裡說的話都被錄下來了。”
我驚喜不已:“你真聰明!”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是夫人教得好。”
我迫不及待地將銅片貼近耳邊,仔細聽了半晌,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裡麵果然提到了針對徐景瀾的內容,甚至還有人提到要聯合老夫人一起施壓,讓他主動退位讓賢。
我握緊銅片,心中怒火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