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菱心中一動,正要細聽,卻聽她名義上的母親陳靈神情不耐地打斷道。
“大哥,母親以古稀高齡,供養我們幾個已經夠累的了,你忍心讓她負擔更多嗎?”
陳勇訕訕閉嘴,再不敢提這茬。
江幼菱心中失落,但寄居陳家這兩年,陳家人對她不錯,她也不願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崔奶奶更加辛苦。
是以她很快便收拾好了心中的那份失落,神色如常地看書。
陳靈將她的神色看在眼底,見她臉上並無怨懟之色,暗自點頭。
待早課結束後,幾人照常站樁、打熬筋骨。
正在江幼菱拿不準自己該乾什麼時,卻聽陳靈道,“幼菱,你隨我來。”
陳瑜想偷偷摸摸跟來,被陳靈瞪了一眼後老實了。
江幼菱跟隨陳靈出了內門,來到了外邊的獨立院子。
確認四下無人後,陳靈才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道。
“幼菱,我要考校你的學問。”
江幼菱原本還有些不安,以為是自己風頭壓過了陳家兩位同輩,惹得母親不快。
一聽對方要考校自己學問,心忽然就安定下來了。
“承蒙垂詢,幼菱不才,願竭儘所能答長輩之問。若有疏漏,萬望訓示。”
陳靈定了定心神,搜腸刮肚地開始出題。
“‘道可道,非常道’,既然道不可說,老子為何還著五千言?這不自相矛盾嗎?”
江幼菱答曰,“非也,正如以指指月,指非月卻可示月之方向。五千言是‘損之又損’的掃相之言,終為使人悟不可說之妙。”
陳靈再問,“《參同契》言‘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金’指什麼?如何‘歸性’?”
江幼菱再答,“金是先天一氣,性即本來麵目。‘煉精化炁是初關,煉炁化神性自見’,心息相依時,元神自現即是歸性。”
陳靈蹙眉,絞儘腦汁又回憶起一道難題。
“呂祖言‘養氣忘言守,降心為不為’,為何又要誦經持咒?”
江幼菱不假思索道,“忘言是究竟,誦持是舟筏。如用藥治病,愈後不需藥,未愈需依方。”
“《列子》說‘無極之外複無無極’,與道之“守中”如何統一?”
“無窮之外更無窮,正顯‘中’非方位。如百千陀羅尼,不出方寸靈台。”
……
陳靈煩悶地抿了抿嘴,自己在考核中遇到的難題,居然沒一道能難住她!
這江幼菱腦子是什麼做的?怎的就這般好使?
還說什麼“若有疏漏,萬望訓示”,她要是有對方這份聰敏勁兒,何至於參加了這麼多年大考,每每都被第一關的文試刷掉?
陳靈輕輕吐氣,“算你過關,不過接下來,我要考校你的身手,看招!”
陳靈話音剛落,一記右直拳朝著江幼菱直直砸來。
江幼菱心中一慌,身體下意識後仰,避開這一拳。
陳靈的下一招卻已殺來,一個抓腕砸肘,直接把江幼菱給放倒了。
“太弱了!”
陳靈收功,審視著倒在地上的少女,竟有種小小找回場子的揚眉吐氣感。
“就你這小身板,哪怕過了文試,也會被武試給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