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錚望著白璃消失在門外的身影,又低頭看向腳邊的血獠——那妖怪的鬼火眼突然劇烈晃動,仿佛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他忽然想起執棋子說的“未來可改“。或許...他該試試。
陳玄錚喉結隨著白璃點在眉心的指尖微微滾動。
法力絲線鑽入識海的瞬間,他後頸汗毛根根豎起——那是被窺探最隱秘領域的本能警覺。
佛門心法在體內悄然運轉,卻不敢完全催動,生怕激起白璃更強烈的懷疑。
“嗯?“白璃的指尖在他眉心跳了跳,眼尾朱砂因瞳孔微縮而凝成一點紅。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層金光屏障的存在,看似薄弱卻堅韌如源界神鐵,更詭異的是屏障裂隙間漏出的氣息——帶著某種讓她心口發燙的熟悉感,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攥著的半塊玉牌上的紋路。
陳玄錚望著她驟冷的眼尾,忽然想起昨夜白璃在月光下撫摸碎玉的模樣。
那時她指尖發顫,如今這股顫意正順著法力絲線纏上他識海,燙得他幾乎要咬碎後槽牙。
“夫人這是...“他聲線微啞,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
玄月佩在腰間發燙,執棋子的虛影在識海邊緣若隱若現,像是被白璃的法力逼得退避三舍。
白璃突然收回手,指尖還殘留著金光屏障的餘溫。
她垂眸盯著自己的掌心,仿佛那抹金芒會灼穿皮膚。
再抬眼時,嘴角又揚起甜膩的笑:“夫君的識海比看起來有意思多了。“紅裙掠過血獠時帶起一陣風,那妖怪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鬼火眼直勾勾盯著陳玄錚腰間的玄月佩。
“骨無名,把這東西丟去血池喂蠱。“白璃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發間銀鈴在靜室石壁上撞出清脆回響,“小蛛兒,給夫君備碗安神湯——“她在門口頓住腳步,側過臉時,耳墜上的骷髏掛飾晃了晃,“可彆讓我明日看見他黑眼圈。“
靜室木門“吱呀“合上的刹那,陳玄錚猛地鬆了口氣。
他扶住案幾,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衣領。
玄月佩的熱度終於褪去,執棋子的虛影卻突然清晰起來:“檢測到靈界修士探識,已啟動一級防護。
宿主需注意,源界氣息暴露可能引發界麵法則反噬。“
“源界...“陳玄錚喃喃重複,忽然想起白璃方才的異樣。
她觸摸碎玉時的神情,和此刻感知到源界氣息的震顫,像兩根線在他腦海裡交纏——難道那半塊碎玉,和玄月佩有什麼關聯?
窗外暮色漸沉時,骨無名的叩門聲像擂在人心上的鼓。
這具千年骷髏兵的甲胄泛著幽藍磷光,手捧的青銅匣上還沾著未擦淨的骨粉。“幽骨域暗樁來報。“他聲線像碎瓷摩擦,將匣子放在案上便要退下,卻又頓住,“主上今夜在望月崖觀星,說...說您若想去,她留了盞引魂燈。“
陳玄錚打開青銅匣的手一頓。
密報上的血字還未乾透,墨跡在燭火下泛著妖異的紫:“黑風老妖調遣十二洞妖兵,三日後子時將攻白骨洞;更有仙界散修混入其中,持破界符一枚。“他指尖抵著“破界符“三個字,忽然想起白璃說過,界麵裂隙是係統操控者篡改輪回的缺口——黑風老妖要的,難道不隻是他的命?
“任務完成度已達98%,獎勵發放中。“執棋子的聲音適時響起,玄月佩在掌心發燙,一道金光沒入他識海。
係統麵板展開時,因果值從37跳到87,劇情推演卡的圖標在“空間操控術“下方閃爍,像顆蓄勢待發的星。
陳玄錚閉眼催動推演卡。
識海裡突然炸開無數光粒,他看見三日後的白骨洞:血雲籠罩山巔,黑風老妖的妖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白璃的紅裙被鮮血染成暗褐,她握著骨刃的手在抖,喉間的碎玉牌裂開蛛網紋——而他自己,正站在裂隙邊緣,玄月佩發出刺目金光,將整座山連同所有妖兵一起卷入虛空。
“咳!“陳玄錚猛地睜眼,冷汗浸透了後背。
推演卡的反噬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卻更讓他心跳如鼓——白璃會受傷,碎玉牌會碎,而他的係統,似乎是扭轉這一切的關鍵。
“宿主需注意,推演卡消耗30因果值。“執棋子的虛影淡了些,“當前因果值剩餘57,可兌換初級空間折疊術,或購買"角色命格符(弱)"。“
陳玄錚盯著麵板上的選項,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玄月佩。
他想起白璃今日捏他下巴時,眼底那抹轉瞬即逝的脆弱;想起她偷偷給小兔子治傷時,用骨針挑膿的手比繡花還輕。
係統說他是因果錨點,可或許,白璃才是他最想錨定的因果。
“兌換空間折疊術。“他輕聲道,玄月佩突然綻放幽藍光芒,一段晦澀法訣湧入識海。
窗外的月光被揉碎在玉麵,像極了白璃眼尾的朱砂。
深夜的白骨洞萬籟俱寂,隻有望月崖的引魂燈還在忽明忽暗。
陳玄錚站在靜室門口,望著那點暖光,最終轉身走向書案——他要先將黑風老妖的兵力部署刻進記憶,再把破界符的位置標在地圖上。
三日後的血光,他要親手抹去。
當第一縷晨光漫過飛簷時,白璃的銀鈴聲已在白骨殿外響起。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裙,發間沒有骷髏掛飾,隻彆了朵用白骨雕成的海棠。
小蛛兒捧著鎏金托盤跟在身後,盤裡的請帖映著晨光,燙金的“議事“二字刺得人睜不開眼。
“去把各洞洞主都叫來吧。“白璃望著殿外漸聚的妖修,指尖輕輕撫過腰間的碎玉牌。
昨夜望月崖的風裡,她分明聞到了陳玄錚常用的沉水香——他終究沒來,但那盞引魂燈,直到黎明才滅。
殿外的妖修們交頭接耳,議論著黑風老妖的異動。
白璃抬眼望向天際,那裡有片陰雲正緩緩聚攏,像極了三日前血獠來襲時的征兆。
她摸了摸發間的白骨海棠,忽然笑了——這一次,她倒要看看,是誰在幕後操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