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婉晴握著於氏的手,眼眶微微發紅,“自從爹跟哥哥們出了事,侯府就動了與我劃清界限的念頭。”
“適逢吳門遠要納青樓女子為妾,孫女堅決不同意。他們便以此為由作筏子,將我休出了門。”
“吳門遠還給我列出數條罪狀,又是無所出又是善妒的。”辛婉晴苦笑,“孫女這麼多年為他吳府日夜操持,臨了,就得了個妒婦的罵名。”
老太太氣得頭發昏。
大夫人聶氏更是抱著自家姑娘“哇”一聲哭開:“我兒怎這般命苦。”
“娘,你彆難過,那樣的家庭,女兒脫離出來也未必是壞事。”辛婉晴反倒眉眼平靜安慰其母。
“你們不知,吳門遠早在兩年多前就在外置辦了小宅,養那青樓女子。如今那娼婦已有六個多月身孕,吳門遠將她迎回家,竟想女兒捏著鼻子認下這外室子。”
辛婉晴冷笑一聲,“我辛家祖訓,決不與娼女共侍一夫。自然不可能應下。”
聶氏愁眉苦臉掉著淚,“婉晴,你這性子也太烈了,這不是都可以商量麼。”
“商量什麼?此事絕無商量餘地。”辛婉晴柳眉一豎,語氣加重,“莫非母親還想讓女兒跟那娼妓共侍一夫?做她的狗頭大夢。拿我給她做臉,她也配?”
聶氏被噎得說不上話來,囁嚅半晌才道,“可你這……好好的京中日子不過,莫非要隨我們一起流放?”
外嫁女不在流放行列,可如今,婉晴竟還上趕著來。
“祖母,母親,我寧願跟家人一起去北地流放,也不想留在吳家受那窩囊氣。”
“更何況如今也無轉圜餘地。”她從懷裡取出一封蓋印的休書攤開,“休書已寫,我與吳家已斷的乾乾淨淨。”
“恨隻恨這些年我處處貼補吳家的破窟窿,嫁妝銀子所剩無幾。”
“可就這區區二千多兩,吳門遠都不想還我。”
“說什麼休妻帶不走半分嫁妝銀。嗬,我都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該恐懼的是他們。”
“我用刀抵著那娼婦脖子,打算一把火將平陽侯府付之一炬。結果吳門遠怕了,乖乖取出二千六百兩補償。”
於氏和聶氏聽得那叫一個目愣口呆。
辛若雨手裡半個糙米餅子掉地上都沒感覺。
“然後呢?大姐姐你怎麼殺出來的?你就騎著這匹高頭大馬橫掃千軍,力破重圍?”見眾人久久未曾出聲,辛念忍不住好奇發問。
辛婉晴一愣,低頭就對上一雙布靈布靈閃著光的大眼睛。
小姑娘就蹲她身邊,歪著小腦袋望自己,手裡還握著咬了半塊的醃菜麵餅子,雙眸亮晶晶的,好似對未來充滿向往。
辛念是來找爹的,結果聽長姐說故事說的相當精彩,不知不覺就蹲她爹身邊一塊聽了……
“六妹妹說笑了,我哪有那橫掃的本事。是那娼女動了胎氣,我便趁亂脫逃。”
聶氏白著一張臉,“你,你拿了人家銀子逃出城,那吳家可會派人追來?”
老太太朝大兒媳瞟了眼,“慌什麼,那吳家但凡要點臉,也不至於追來討要大姐兒的嫁妝銀。”
“鬨這一出,吳家隻要不想成為全京城笑柄,就巴不得儘快遮掩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