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火渺渺，焚香飄飄。
明窗背後人靜坐。
一卷書，一柱煙。
隻惜人魂隨煙嫋嫋。
著實看不下去的翎戳了戳在光彩下過於蒼白的皮膚。
“看什麼呢？”
小腦袋懟進臂彎占據高地，本子一掰，鏡頭一倒。
空的？
那隻白石打造的手不急不緩的把本子抽回。
“近年受你的話本所感，也對撰寫有不少興致，尋思該如何落筆罷了。”
他不提也罷，一提開了話匣子。翎的情緒便如行於高山之車，平靜緩緩轉至春花笑顏，隨而順勢而下，在頂峰驀地衝刺開。
“我的話本子！我的！”小女孩跳起來，發飾間的簪花仿若活了起來，在那紅雲的光彩間又失了顏色。
“我就說你沒那麼古板嘛，大家偏偏都不信。”
話匣子開了，她藏於身的百寶箱也開了口子。
噌噌的自袖口摸出兩本，幾顆裹上彩紙的糖果乒兵砸落。
“我這還有好多哦！”
“咱們不急，先落個標點符號再做打算吧！”
焱縱容的笑笑：“嗬嗬哼……”
翎倒豆子似的主意噗隆噗隆，焱還真隨著她現編一紙草稿，骨骼上的血肉先點上一點再做選項，半日下來竟真有點骨架。
“啊！”少女一瞅日光的方位，這才大呼“練功時間要到了！今日是柳老師授觀想，完了完了……”
她匆忙撩開折開的卷軸，一卷一把上桌疊堆，起身迅捷而上。
“我先去也——”
生來風火，去也風風火火，翎的一生大抵皆於燃燒中度過。
焱的指尖撫在宣紙的脊棱，不出奇然感觸到燙熨的熱度。
“我說怎麼尋不到你，原來在這偷閒？”
一道投影悄然而至。
焱並無注意的興致，隻是收拾小女孩存載熱情的紙卷。
“總考的主題定下了？”
“吵了半日，總算是達成共識。”虛影踏下一步，有血有肉般的煊烈隨處落座，順手兩指掐滅尚在焚煙的香“時間還在一旬後好銜接特殊考核，在辰角——丹崖蓬萊。呼——永無島塵埃落定，下一個就欲要風起。”
他頗為鬱悶的扶開鬆軟的卷毛。
“我希望這次能夠辦的狠厲，不求對外，至少叫裡邊鬨事的安分些。”
他近年實在心力憔悴了，都是被“自己人”折騰的。
焱逗笑了般笑道“一個武神、一個殺帝，還不夠狠厲嗎？”
“那麼，世家那邊如何？我倒不是杞人憂天，隻是近年來有些家族的對外家主實在愚笨，即使沒有實際上的權力若是當真鬨起來也實在難看。”
“於我而言，鬨起來更好。”
煊烈先是疑惑，再而理解。
“的確，建國家族享受先祖百年的蔭蔽，現在是時候該走向終點。”他似是無意的轉移“隻是你如何確保不會危及龍脈？血的盟誓再如何稀薄隻要存在那就有作用。”
呼——
隻是氣音。
焱笑了，向著他輕笑。
隻是淡然微笑。
煊烈反而不淡定，積攢的細汗密密麻麻聚作滴水，順著骨形滑落。